夜深,白日的喧嚣静了。一轮暗淡的月遥挂,清冷无垠。
房门被轻轻叩响,房里传来李云济的声音:“进来。”
游跃推开门。李云济没睡,正坐在桌前不知想什么事。“这么晚还没睡?”
这一个星期,两人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谢浪或季若亭,但似乎不提起这两个人,他们就无话可说了。不将石头搬开,水流就一直堵塞在那里。
游跃关上门,站在门边也不走过去,清瘦的身影被灯的光映在墙上,空落落的无处可依。
“我想。。。。。。”游跃双手背在身后,微低着头,轻声开口:“我想,我还是不去医科大念书了。”
李云济仿佛早料到游跃会来找他说这话,也不回答他,只说:“过来。”
游跃走过来几步,停在离李云济两步远的地方。李云济耐心地,“再过来点,怕我吃了你吗?”
游跃只好又走近,李云济伸手握住他手腕,把人拉到面前,将他整个手收紧握住。
游跃茫然看着李云济的手,他的目光向上移,想看李云济的眼睛,想知道此时此刻李云济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会怎样看着自己,用什么样的眼神?
可游跃的视线停住了。他不敢看李云济的眼睛,只能愣愣看着男人的衣领,往上是锁骨,咽喉。
他想了一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想不出来,哭得眼睛都干涩发痛,后来也不想哭了。李家换了他和李梦真的高中联考成绩,他念不了圣文伦中学,不想考大学了,没了前途。可谢浪杀了李梦真,李梦真连命都没了。
他原本是顶替李梦真成为李云济的弟弟,如今却为李云济生下了一个孩子。
命运就是荒诞戏剧的源头,他们身处其中,谁能做主?
“如果你要让谢浪坐牢,就让他去坐牢吧。”游跃有些恍惚,喃喃低声道:“我也该走了。”
李云济说:“你想去哪?”
“回大釜。”
李云济闻言笑了笑,好脾气道:“游跃,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是照旧念你的书,在这个家生活。”
游跃:“怎么会没关系?”
李云济垂眸摩挲他的手腕,将那温暖的肌肤握着。游跃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就像谢浪所说,游跃是个单纯的小孩,许多事情他都不明白。没有人想要他触碰,他是风暴正中风轻云淡的眼。
“如果一定要厘清关系的话,你和谢浪实质上没有任何血缘和法律上的关系。”李云济与游跃讲道理:“但现在你已经是我白纸黑字上承认的家人了,未来更是。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以你为重,你能明白吗?”
他一看游跃的表情,就知道游跃没明白,或是说——游跃根本不认可他说的这番话。他不相信自己,自始至终都不。
“那你要怎么处置谢浪?”游跃问。
李云济说:“我决定把他送进疗养院,这样既可以免去他牢狱之苦,也可以照顾他的病,你觉得呢?”
游跃说:“然后他永远都不会从那里出来了,是这样吗?”
李云济:“这已经是我能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为什么不让他坐牢?”
“你希望他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