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丰毛遂自荐,揽下这个重任,又有皇上口谕,让沈念一作陪,他本来是打算大展拳脚一番的,已经被沈念一扑了半盆冷水,要是再得罪了身边人,怕是最后那三分的功劳都未必能够拿捏在手。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尤其不能得罪沈念一,所以甘愿放软说好听的话,只求郑容和别火上浇油。
郑容和从来不是那种会得斤斤计较的性格,摆了摆手道:“如果是个女子,又是皇子的小妾,那么皇子可要看稳了,这一次没有闯下大祸,不表示下一次运气还会这么好。”
如果前来抓捕的真是个女子,那么正符合了最毒妇人心这句话,郑容和说这句话是好心好意,寅丰听在耳中,想得却是另一回事,才给了这个大夫三分颜色,居然当着面就开起染坊,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如果不是有沈念一这个靠山,莫说是瑶姬来绑了人去,就是真的下了重手,又能如何?
寅丰这般一想,眼中不禁流露出些许厌恶之色,简直想把这个不识抬举的郑大夫从车窗直接扔下车去。
沈念一一直就在观察寅丰的神情,不用细想,也能猜到八九分了:“我这位老友,曾经见过皇上数次。”
寅丰一怔,视线落在郑容和的脸上,看此人的年纪与沈念一不分伯仲,见过皇上,皇上会见一个小医馆的大夫?
“皇上知道他的本事,数次想让他进宫入驻太医院,他却心念百姓,不愿意进宫,皇上说甚是可惜,却又赞他仁心仁术,不知三皇子府上的那位瑶姬,进正安堂的时候,是否看了内堂的那块匾额,正是皇上亲手题字,着人送来悬挂在那处的。”寅丰越是不屑一顾,沈念一越是要当面杀杀他的威风。
季敏是尽心尽职的,怎么将三皇子弄成个井底之蛙了,成天埋头在府邸中大做文章,外头的人情世故却一点都不懂,皇上的喜好也没有真正摸透,本来就并非十成的人才,又不想着勤能补拙,只求走捷径,钻研旁门左道的,皇上会看重这个儿子,才成了奇闻。
寅容没有做错大事,都能被皇上一句可有可无的罪名,直接发配到偏远之地,沈念一有几分同情的看了看寅丰,怕是皇上下一个用来开刀的就是此人。
“父皇,父皇亲自给郑大夫写了医馆的匾额。”寅丰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凉飕飕的,瑶姬啊瑶姬,你什么人不好得罪,引来的都是这样的煞星,回头等他回府,再同这个扫把星算账!
“老郑,你想到什么,但说无妨的,皇上指派我与三皇子共同查案,无须隐瞒。”沈念一落落大方道,他知道寅丰是准备要认真办理此事的,既然态度认真了,那么就先给他几分机会。
“老沈,你可记得屈钩,我曾经说配置屈钩的药方非常繁复,有几味药在天朝地界中,几乎是难以寻觅到。”
“你说过,在西树那边却是不少。”
“是的,这次中的毒,便是同那个屈钩有些相似,当然了,没有屈钩那么大的药性,我起初只想着这样大面积的播洒,要配齐药材不容易,昨夜再细细想来,却恍然大悟,原来这次的病症所呈现而出的症状,偏偏是将天朝能够寻到的几味药材给抽离掉,只剩下西树才有的那些。”老郑说得中气十足,“这样子的话,几乎就可以确定一点了!”
☆、351第351章:百利而无一害
寅丰抢着说道:“郑大夫的意思是说,下毒的人是西树国的奸细!”
“那几味药,不适宜在我朝生长,所以极其罕见,所以屈钩成了珍奇的毒物,但是在西树国那样灼热的气候环境下,据说其国内内地,连片生长,想要铲除都很难,按着比例配置而出的话,症状正是很像此次得病的那些人。”郑容和在腿上重重一拍道。
“世宁回到家中,不多时,就直挺挺的晕过去,人事不省了。”沈念一才说了这一句。
寅丰差些从原地跳起来,连声解释道:“我绝对没有给孙姑娘下毒,她在无府中也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
“我清楚,不会是三皇子下的毒。”既然寅丰在得知孙世宁的身份后,就打算完璧归赵的,就不会动这样额手脚,孙世宁不过是去找一个不相干的大夫,就算真的将她毒死,对寅丰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半分的好处。
寅丰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至少目前不会。
“那么说来,孙姑娘的症状又同别人有些差别。”郑容和沉吟后说道。
“是的,所以我怀疑不仅仅是水源。她接触过的其他物件上头也有,但是一时半会的,她实在想不起来,可说是防不胜防。”沈念一想要给郑容和提供更多的线索,除去水源,还会下毒在何处?
“我想问一句,我被关押起来的这段时间,可有新增的病人?”郑容和忽然发问道。
这一次,寅丰和沈念一同时张口结舌,居然,居然都没有人想到再去追踪到底有多少病患,有没有新发的,有没有痊愈的,痊愈的那些可曾能够回家了,还是继续被扣留在打谷场中。
寅丰的反应不慢,扬声道:“直接去往郊外。”
沈念一接着说出一个更加详尽的地址,正是闵知府征调而来,用以安置病人的所在,那个打谷场,他曾经路过两次,地方虽然不小,但是要同时安置下这么多的人,还都是有病在身,这个天气虽说不冷,若是带病睡在露天,还是有太多的不妥之处。
马车调头才不久,季敏已经追上来,隔着窗问道:“三皇子,沈大人,这是要去往何处,水源之所并非在这个方向。”
寅丰一把挥开窗帘道:“你带着那些大夫去查水源,我与沈少卿要去打谷场。”
“可是扣留瘟疫病人的地方?”季敏有些发急道,“三皇子的身体不好,那边的病人又实在太多,万一传染到一星半点的,就是要命的大事。”
“你这是要咒我死不成,什么要命的大事,也没见沈少卿有所托辞,你看看这位郑大夫都义不容辞要一起跟去,难道我堂堂一个皇子,连这点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