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安静下来不再抖了,栾也礼貌性地冲对方笑笑。
乔飞白上台开始调试,舞台在整个酒吧东面。酒吧装修很繁复,墙上各种彩旗、相框和明信片,中央的柱子上还挂着一个牛头骷髅。空间不大,除了桌椅以外还塞了书架酒柜,角落里还塞了个转经筒。
等乔飞白开始唱第一首歌的时候,陆续有客人进门。
乔飞白挺会和客人互动,会唱的歌也多,酒吧开始变得热闹。栾也位置靠墙,在这样的环境里喝完两罐黑啤,逐渐冷静下来。
手机还在兜里,他拿出来,又
把那封邮件看了一遍。
如果栾也这时候还是十九二十岁,他会觉得这是对方的关心,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栾也明白——
这是柏明川的警告。
回去以后大概会问栾也为什么换号码,失联,乱跑,为什么对自己的人生这么不负责任。最后大概才会问问他这趟去哪了,玩得怎么样,但其实根本不在意。
这个模式刚开始还不明显,后来愈演愈烈。
无所谓,那就让他警告吧。
栾也把这封邮件删了,点进柏明川账号拉黑。
又打开一罐啤酒,栾也退出邮箱,点开微信。
微信联系人已经增长到四个人,第一个加的木阿奶的儿子,除了租房第一天没再联系过。后来一起喝茶时加的木阿奶,对方不习惯聊天,只方便用来转房租和伙食费。还有一定要加微信的乔飞白,明显比起打字更习惯说话,消息还停留在打招呼。
聊的最多的,至今还在聊天页最上面一位的,是樊青。
栾也盯着对方头像看了一会儿,逐渐有点后悔。
收到柏明川一封邮件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又要被拖回去了,烦躁里夹杂着生活被打破的恐慌,让他情绪跌到谷底。
他知道自己语气肯定很不好——应该是很恶劣。
该道个歉来着。
他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停了一罐啤酒的时间,又退出去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好意思,刚才我语气不太好。
不好意思,刚刚心情不好。
好像怎么说都有点奇怪。
要不直接等过几天问问对方有没有新团好了,栾也用手机敲了敲桌子,思忖道。
成年人给自己个台阶什么的……已经成年的小朋友应该能理解。
栾也还没考虑完,台上乔飞白几首客人点的歌唱完,从高脚椅上蹦下来,飞快扫了个弦。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我朋友!谢谢他来听我唱歌!”
栾也拉回思绪,有点愧对乔飞白,在鼓掌声里冲他举了举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