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连赢了几个人,一脸牛逼呼呼的样子。
哑巴长得很帅,有一米八三的个头儿,就像年轻时的高仓健。
穿着陈真服,比当下的时尚青年更时尚。
只不过沉默寡言,看起来有些高冷。
“哈哈,挺牛逼啊。”陈凡笑了。
哑巴立刻瞪圆了眼睛。
连彪子连忙解释:“他是聋哑人。”
聋哑人都爱看人口型看人表情,而且疑心极大,有时一言不合他就以为别人在骂他。
像彪子、哑巴这样的人,能安排到制药厂这样的国营企业上班儿,是因为他们都有门路。
普通的彪子、哑巴能进福利厂上班就已经是国家照顾了。
拿哑巴来说,他叫许明,他老爸是制药厂财务科科长,外号许大马棒。
许明是家中长子,他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他和他姐姐都是聋哑人。
身为制药厂的人,大家都知道,为何60、70年代出生的孩子聋哑人那么多,经常一个家庭一出就是两个。
50年代朝韩战争爆发后,我朝感觉到抗生素药物的珍贵。
战争结束后,花大力气研究光谱抗生素。
60年代中期,中科院福建研究所的课题小组成功研制出新一代广谱抗生素。跟青霉素、链霉素相比,该抗生素不容易引起过敏反应。
从60年代末开始,各地制药厂开始大批量生产。
因为正值“九大”召开之际,又是建国20周年。所以,就把这种抗生素称作庆大霉素。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物美价廉的抗生素的确挽救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性命。
但同时它也带来另一种巨大的副作用。
医药行业内部有一句口头禅:四环素毁了一代人牙齿,庆大霉素毁了一代人耳朵。
庆大霉素耳毒性极大,往往一针下去就能让幼儿变成聋子。
许明的父母都是解放前从山东逃荒到东北的,积极上进,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待儿女就有些散养了。
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啥的,他们就简单粗暴。没有什么病是一针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来一针。
大女儿被打聋了,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儿子接着又来,又被打聋了。
幸好最后两个儿女没中招。
忙于工作,造成一双儿女成为聋哑人,按理说许大马棒应该心怀愧疚,对聋哑儿女好点才对。
但丫不仅不愧疚,反而严重偏心眼儿。
对两个健康儿女宠爱有加,对两个聋哑儿女严厉冷酷。
有一年,许大马棒手表不见了,他就认定是许明偷走了,拎起木棍把许明打的头破血流,许明百口莫辩,更说不清手表的去向。
几天之后,许大马棒自己在柜子后面找到了手表。
不过,好歹也是亲骨肉。许明聋哑学校毕业以后,许大马棒还是给他安排了好工作——在仓库里打扫卫生。
许明不简单,连彪子更了不得。
陈凡跟连彪子很熟,因为连彪子的侄子连文跟陈凡是初高中同学。
而连文的老爸,也就是连彪子的哥哥是经贸局药品管理处处长,也就等于是制药厂的上级领导。
连彪子虽然比较弱智,但条理还是很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