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头巨兽瞬间战到了一起。
刹时间,地动山摇更胜从前,一眼望去,地面上再没有矗立的建筑,唯余满地废墟。
只有镜子盾牌里的三栋筒子楼还完完整整地立在那里。
【越越。】
一阵微风拂过,地母之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危越侧目看去,走廊上的女性和孩子们纷纷仰头看着他,眼中是相同的温暖和亲近。
五分钟一到,像是脑子里有一个定时闹钟似的,九个灵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们要提前起阵了。
【它还没有完全吞噬我的神力,我会再次引爆它,趁着这个机会……】
八人站八方,喻客歆站在中间,作为阵眼。
八人协同,灵力还可以互相匀一匀,他作阵眼,灵力输出是最大的,且没有人能够为他分担一二。
这八人中,只有喻客歆一人能撑得起阵眼的重责。
危越一心三用,【灾厄之镜】和【泯生鼎】都要从他这里抽取力量,他既要控制四只异兽从四个方向不同位置攻击诡怪,又要操控【泯生鼎】吞噬罗织在整个诡域中的黑线,以及从现实的【门】中倒灌进来的大雾,还要保证镜子盾牌不被腐蚀,万千幻象的摇篮曲也不能停下……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往上飘。
飘出了这具躯壳,也飘出了这个诡域。
他似乎看到了这个诡域的形状,和诡怪的外形如出一辙,是一个龟壳的模样。
周身又支立着无数尖刺,龟壳又像是一颗海胆了,最底下还摇摆挥舞着章鱼的触肢。
它果然长得很像海产混合体。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危越的思绪飘散了一瞬,很快又凝聚回来。
他像是站在了一个类似于全知的视角,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看见一切。
为什么之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呢?
【别去排斥它……你排斥它,就是在排斥你自己。】
地母之神在他耳边谆谆善诱:【邪神亦是神,就如正反黑白是世间的规则定律一样,木已成舟,那便去顺应它……孩子,握住你的心,记住你的家在何处,你就永远不会迷失。】
危越颤着眼睫,冰蓝的眼仁里漂浮着丝丝缕缕的猩红,不停裂变的“核”定格在了异形的九棱星上,如是三秒后,它继续裂变。
不去排斥它吗?
……是了,他其实是排斥着如今的自己的。
就像他刚回来的时候,他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做一个人类。
那有何曾不是他在自欺欺人。
他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怀疑,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吗?
……他还是危越吗?
恍惚间,他这样问了出来。
声音很轻,轻得没人能听见了。
地母之神听见了:【当然,你当然是。】
神能见真,祂很确定,这个孩子的内里从未变过。
他一直都是好孩子。
“是吗……”
危越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