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有些害怕,看着陆阶已经快烧糊涂的样子,她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感同身受。
喂药的手在抖,一不小心,小半勺就滴在了被子上,晕出褐色的痕迹。
林半夏眼里含着泪,快哭了。
她不想这样脆弱,但是深深的无力感让她快要喘不上气。
捏着瓷碗的指骨泛白,还剩下的小半碗药还剩最后一点热气。
此刻陆阶整个人想像从水里被捞起来一样,全身都在冒汗,嘴唇干裂,渗出一道道小口子,往常俊美的脸庞,此刻苍白一片。
林半夏动了动身体,她用力把陆阶扶在床头,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生病的人没有自主意识,这些都是林半夏一个人完成。
仅仅这一个动作,就让林半夏的肩膀差点抬不起来。
她坐在床沿上,手抚上陆阶的额头。
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仰头喝了一口。
接触的一瞬间,林半夏在冲剂的苦涩之外,还尝到了陆阶唇上的铁锈味。
她小心翼翼抵开陆阶的唇齿。
陆阶,陆阶,喝药吧,我再没有办法了。
也许是感受到林半夏的祈祷和绝望,陆阶的牙关终于打开,最后小半碗药被灌了进去。
见这个办法有效果,林半夏噙在眼里的泪终于掉下来。
“啪嗒”
掉在陆阶的眼皮上,再一滴,落在陆阶的嘴唇边。
很大一颗,冰凉凉的,像春季的第一滴雨水。
陆阶眼睛睁不开,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见这个办法有效,林半夏又把感冒药碾碎,用热水冲泡好,一点一点喂进陆阶的嘴里。
林半夏这个自己生病,都抗拒吃药的人,此刻却满心满口的苦涩味。
这一道药喂完,林半夏不敢去睡了。
她披了外套,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窗子。
夜色浓稠,像滴了墨,窗外偶尔传来虫鸣的响动,但几声过后,又重新隐于密林深处。
林半夏抱着手臂,嘴唇上的触感让她陌生,药味的苦涩又带来些许麻木。
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这一个晚上,林半夏不敢沉睡,偶然打一个盹,惊醒过后立马又伸手去探陆阶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