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挠着脑袋,解释手上这用廉价包装纸包着的梵克雅宝:“虽然东西是假的,但心意是真的,时蕴,生日快乐。”
时蕴道谢接过,喊大方上去坐坐,大方摆手不了,等下还要去医院。时蕴应声,没再说什么。
时蕴不怎么戴饰品,这件东西的命运自然丢在柜子裏落灰。
宋诏萤来的时候时蕴正抱着猫写高数题,橘白在她怀裏也是乖巧,一动不动。
宋诏萤直接进来,躺在沙发上,时蕴连头都没抬一下,宋诏萤纳了闷儿,偏头盯着她:“他说不管你你真当真啊?江老师这人我算是看出来了,就是软话硬说。”
高数题可不是高考题,要比那些难上百倍,数学讲解视频还在播放,她倒是心思稳,边记笔记边回应:“我知道啊,我从他病房出来的时候故意磕到腿,从玻璃裏看到他起身了。”
宋诏萤更加不解:“那你干嘛情绪这么低迷?”
“因为高数题真的很难!”
时蕴转过身子,把橘白放走,让她跑去玩,然后一脸正经地看着宋诏萤:“等那部剧上了,我就不再演戏了,t也会把所有的社交媒体註销。”
宋诏萤惊讶到嘴巴长久的闭合不上:“因为舆论吗?”
时蕴那天直播后,网上开始大肆探讨她,褒贬不一,她被完全地透明地放在烈日下,有人看到她跳动的血管、有人看到她小小的的骨架。
时蕴只是因为被照射时间久而呼吸急促,便有人拿着放大镜在她身体上研究,似乎要找到是童年创伤引起的成因。
时蕴决定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晒太阳,就已经允许他们如此靠近地看自己。
“不是因为外界,是我自己很早前就想做的,诏萤,你是喜欢当律师的对吧?”
宋诏萤点头。
她覆读的第二年,为了能学自己喜欢的专业,高四一整年都没怎么睡过觉。即使生了病也还在打着点滴学习。很难想象,那样一个贪玩、高考落榜的人,会为了喜欢的专业而拼命至此。
但时蕴没有:“我不喜欢这个,我现在只想修覆我的轨道。”
或许等她学成毕业,她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宋诏萤眼裏有一闪而过的错愕,她突然意识到,时蕴的人生裏有很多要紧的事情,那些不是外界和世俗强加到她身上的,而是自由意志指引,她无比清晰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每一个疯狂举动,都是深思熟虑的自我支配。宋诏萤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她:“上次在朝禾,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情?”
“对。”
但为什么没说,是因为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表达,在直播裏是和申旸宣战,告诉宋诏萤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成了她和宋诏萤之间无解的命题,也像友谊的留白,很多年后时蕴才明白,两个特别亲的人之间说什么是不需要理由的。
可以是那天晚上的风扇吵得人睡不着觉,从记忆裏的犄角旮旯裏拎出来一长串已经模糊不清的故事,当作消遣。也可以是那天她就是心情不好,只是单纯的想说点什么,但人生太浅,能说的故事就那么几桩,正好就挑了它出来。
但现在时蕴给不了宋诏萤回答,好在宋诏萤也没问,只是说:“行,不是因为舆论影响就好,我还怕你吃不消。”
“放心喔,没人能影响得了我。”
宋诏萤听完,冷哼了一声:“还没人能影响的了你,我看江老师就能,还把人家玻璃给砸了。”
时蕴不否认:“他影响就影响咯,我不止砸了玻璃。”
“还干嘛了?”
“这个不告诉你。”
越是不说,宋诏萤越是想要知道,从沙发上起来凑到她脸前,急不可耐:“快点快点告诉我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
“我把我的秘密跟你换行吗?”
时蕴戴上耳机:“我不要听,我要继续学习了。”
宋诏萤抓狂:“时蕴你这个坏女人,老子要去找你哥告状啊啊啊啊。”
宋诏萤的控诉没有得到时蕴的心软,那些未做成的事情,未了结的心愿,她要等做到再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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