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
时蕴最终考了全国表演第一名,被江城的电影学院录取。
开学前两天,程稼和方韵茹在商量着让时蕴怎么去学校,因为路途远,在”坐飞机“和“开车送”上争论不休。
程稼觉得程舫昔陪着一块坐飞机就成,东西到那裏现买,现在学校什么没有。
方韵茹不情愿:“那哪儿成,什么东西我不过眼不放心。”
二人争论不休,程舫昔看了眼坐在一旁不发表任何意见的时蕴,最终打断二人:“爸妈,看蕴蕴想怎么样。”
时蕴抬头,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都可以。”
“都可以才难办,蕴蕴你选一个,舅妈听你的。”
程舫昔看出来时蕴不想讲话,敛了怜惜的视线,帮她做了决定:“妈你想买什么东西你就买,到时候寄去学校。”
程舫昔抛出答案,舅妈喜不自胜,起身便往外走,要去着手准备。
走到门口看了眼和自己意见不合,还坐着不动的程稼,蹙着眉叫他名字,人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程舫昔看着二人离开,视线落在时蕴身上,欲言又止,沈默着挨着她落座。
自从从江城回来,二人之间关系微妙。
接到江迟礼电话时,程舫昔正在医院保卫处查看监控,之后得知地址,立马开车过去。
人在着急的时候难免火气大,下车时车门摔得作响,脚步急促,看到时蕴就劈头盖脸地一顿骂:“现在长本事了,都能自己偷偷拔掉输液管往外跑,路上出事怎么办,要不是江迟礼给我打电话,今晚你就睡大马路上吧!“
时蕴一声不吭,程舫昔更生气:“说话。”
他将人掰过来,看到时蕴泪流满面,怔了怔。
“至于吗时蕴。”程舫昔觉得可笑,之后气话般地丢出来一句,“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拜托给他,治病的只能是药,其他都是狗屁。”
话音落,时蕴抬头,蹙着的眉心跳了跳,眼裏都是难以置信。
从那天开始,兄妹二人之间有了无形隔阂。
沈似和江迟礼都不在,程家变得冷清。程稼和方韵茹错过了她活力最足的时候,看不出她现在和之前的不同。
那层隔阂无人戳破,也无人知样貌,在各自心底长出结缔。
程舫昔一直以为是那日自己语气不好,但他的性格又不会道歉,只能身体力行地对她好。
比如将橘白从老教师家接了回来,放在自己家裏餵养,博得她一笑。
自己驱车将人送到数百公裏外的学校,又爬上铺给她铺床又替她请室友吃饭,希望大家能和她好好相处。
他尽职尽责,室友都投来羡慕的目光,但时蕴敛着视线,并未与程舫昔对视。
程舫昔把她彻底安顿好,这才出了校门,二人在门口道别,时蕴让他回去路上註意安全,说完便转身离开,再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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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是四人间,时蕴回去时,室友都已经洗漱完毕,一号床的女生在上铺涂身体乳,看到时蕴推门进来,探着头和她搭话:“时蕴,你哥走了?”
时蕴正从柜子裏拿洗漱用品,准备进浴室洗澡,听到问,随口应了声。
另外粉头发的室友,和另外一个女生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之后八卦着询问。
“你哥对你好好,但你们俩,怎么不说话啊?”
这话问得没了分寸,只是初识就这样刨根问底,时蕴兴致缺缺,声音软绵绵但又拒人千裏之外:“太累了。”
时蕴收到好洗漱用品,从收纳盒裏摸出来一瓶药,倒了两片在手心,之后就着水一饮而尽。
粉头发室友不识趣地接着问:“你生病了?”
时蕴:“嗯。”
“什么病啊?”说完顿了一下,“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好奇心重,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时蕴攥着瓶子,瓶身上写着安神。
“睡不好。”
一号床接话:“睡眠不好也是大事,得多註意点,别引起精神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