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人都有些害怕,但对比起宁双,宁双竟没有一点胆怯的痕迹。
浓烈的铁锈味,冲鼻子的化学药剂味,宁双喉管痉。挛了一下,好怪的味道。
宁双又深吸了一口气。
鼻腔突然灌入了一股黏腻的花蜜香,这股花香很快就浸入了肺腑和大脑,宁双身形一顿,赶紧回头想让他们捂紧口鼻,但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已经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了。
迷魂蛊。
能够迷惑人的心神,使人陷入下蛊人特意为他们编织的幻境之中,这种蛊在苗疆是通常拿来充当外界的麻药的。
动手术时,为了不让患者感到疼痛,就用这种蛊迷惑他们。
那两人双臂瘫软,搭在了身侧,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了去,宁双赶紧给他们让开路。
这次宁双可以肯定这栋楼里有人用蛊了。
一旦这件事闹大,苗疆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处理,到时候在这所学校所有苗疆一族的人都会被调查,说不定他们又会被赶回那个守旧,破败的村子。
宁双既然来这里了,就一定要阻止对方再继续错下去了。
跟着他俩上了四楼,宁双四处打量了一下,过道的灰尘很厚很厚,所有的东西都是横七竖八地摆着的,上面的灰尘告诉宁双,这层楼并没有人去踏足过。
他们在三楼中了迷魂蛊,就在蛊的驱使下往楼上走了去,所以四楼的灰尘才这样厚。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在大楼里面打着转,好像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鬼魅的惨叫。
外面的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是个人都会被这样诡异的场景吓到。
可宁双并不觉得害怕,他一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二是知道这栋楼里是自己的族人在搞鬼,所以现在除了生气,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情绪。
那两人继续往楼上走了去。
宁双抬脚打算继续跟上去,后颈却兀地一阵刺痛,他捂着后颈呼痛的时候,身后的楼梯却突然响起了枯枝被踩碎的“咔嚓”声,这道声音在这栋只有风声和虫鸣的大楼里面,最是凸显不过了。
宁双脚步悬在了台阶之上,余光瞄了一眼身后敞着门的空实验室,随后钻了进去。
实验室里的灰尘已经很厚了,月光透进来,照到了墙面,墙面是当年火灾熏过后的黑,潮气太重,墙面已经爬上了斑驳的霉菌,像一张张挤在一起的人脸。
所有脸都在盯着宁双笑。
宁双倚在门框边,余光盯着楼梯口,等着楼下的人走上来。
说实话,宁双想过可能是来许愿的学生,想过是这里的始作俑者,甚至还觉得是前来巡逻查看的保安,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让他无比熟悉的脸。
月光从窗户钻进来,洒在了那人冷峻的脸上,长发被夜风带动,他身上散发着和月光相似的冷寒。
季淮之。
季淮之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双眸孔放大,眼底满是震惊,季淮之脚步轻盈,看他的模样,他似乎并不像是那两人那样,他没有中蛊,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身上黑色的风衣裹着他,衬得他这个人更是一种不近人情的冰冷。
季淮之四处打量着,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盯着自己,突然转头看了过来,宁双赶紧藏好自己。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过了半分钟,宁双听到了季淮之上楼的声音。
他走在楼梯上,仪态极好,风将他长发撩起来,风衣也跟着鼓动。
几乎是等到季淮之走入了楼梯拐角处,宁双才离开实验室,悄悄跟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