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宁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息扑向耳廓,痒痒麻麻的,让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乱动。
好在车子就在门口,没走多远,她终于被放了下来。
“你跟秦未到底怎么回事?”陆安宁找了个舒服的坐姿,等晏希上了车,怕尴尬瞬即找了个话题。
“新仇旧怨罢了。”晏希摆正坐姿,扭头看她,距离近,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脸红扑扑的,看着想上手捏一捏。
但只是想想,她气色恢复了些,他也放心下来。
江子君打电话给他时,他恰好在附近,也不能完全算恰好,就是有心让木林开在这附近工作,江子君慌得不行,声音带着哭腔告诉他安宁喊不醒了。那一瞬间仿佛有记重雷在耳边炸开,他脑子嗡嗡作响,只记得交待江子君喊救护车,让木林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工作室。后来一路上,他想了什么现在回忆统统都不记得了。
眼下看着她安好,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欣喜和愉悦,曾经发生过什么,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陆安宁感觉到聚集在她脸上的目光,她不敢对视,“新仇?旧恨?”
他太过于言简意赅,根本没办法解她的惑。
见她是真想知道,晏希也不打算隐瞒了,“当年我们两家的事,秦家也有份,但是秦未那时候还小,我没打算跟他计较,可是他做了秦家的主事人就不一样了。”
这点当初调查的时候,陆安宁就有了解,现在听来不意外。
“当年秦汉,也就是秦未的父亲在江城成立了秦氏集团,主营珠宝业务,而当时我爷爷已经放权,公司交由我爸经营,我爸并不是个合格的管理者,但是我爷爷的公司也有经营珠宝的业务,我爸靠自己过硬的专业和出众的设计,成为圈里的一块招牌。起初两家并没有太多交集,后来渐渐开始打交道,秦家几个兄弟眼见着江城珠宝行业快要被我家主占,心态应该从那时候开始变得不正起来。过了一些年,江城珠宝行业出了位后起之秀……”
晏希说到这,故意顿了下。
陆安宁听得很认真,见他停下来,心里清楚这位后起之秀不是别人,是她想割裂关系却因为血缘怎么也割不裂的父亲陆培峰。
“这位后起之秀叫陆培峰,其实明眼人基本清楚他是靠什么起的家,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真心实意介意这件事……”
“呵……”听到这陆安宁冷笑一声打断,晏希说的没错,陆培峰最介意别人说他是靠着外家起势,再借着老婆的名头才做大做强的,这样的男人但凡有点能耐之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不折手断证明自己,最好能证明没了外家没了老婆,他可以做得更好。来时的路,是一点也不记得,别说感恩,还憎恨上了,觉得这些人的存在影响了外界对他能力的评价。
“秦家想清除对手,陆培峰想急功近利,真是一对极好的狼狈为奸的好搭档。”陆安宁讥讽道,“所以后来发生的事,这两家都脱不了干系,可是证据呢?光靠我们的嘴说,证据链没有形成闭环,他们就会被无罪释放。我虽然相信因果报应,陆培峰现在的样子就是报应,但是我更想看到坏人被绳之以法。”
“你想的,也是我想的。”晏希握住她因为大声陈词连带着颤抖起来的手,十指交握握紧,“宁宁,我知道冒充晏希接近你是我不对,但是你能不能看在年少情谊的份上,也看在我们父母情谊的份上,继续相信我?”
听他最后的话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陆安宁像被浸了水泡得发软了般,重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继续相信你?”
她重复着他的话,然后摇摇头。
晏希见她没有半点犹豫地直接摇了头,砰的声,像是一枪击中了心口,疼痛顺着血管向四肢百骸蔓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