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了泪,小声却紧紧追问道:“大娘子,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没救三郎?我为什么不能见他?二郎和三郎是一样的,他都能在禁苑里跑进跑出的,三郎为什么不行?”
明宝清头痛得很,不想多解释什么,她越是不想说话,林姨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想被坐实了。
“你没见大姐姐很累吗?她既说三郎没事就没事!”明宝珊忍不住斥道。
朱姨在旁吐舌,偷眼看林姨那被噎了一嘴的样子,有些想笑。
明宝清垂眸看着明宝珊,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脸,道:“瘦了。”
明宝珊咬着唇看她,眼睛通红,只一个劲摇头。
“你们今日怎么陪着林姨?”明宝清问。
“我和阿娘也去看三妹进试院了。”明宝珊觑了林姨上驴车的背影,道:“遇上了林姨,三妹险些没能进去。”
明宝清差不多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轻声道:“我替三娘谢谢你。”
明宝珊抿了下唇,道:“阿姐跟我说这样生分的话,心里还是恼我吗?”
“当然不是,姐姐是在夸你,一条鱼又算什么,别再想了。”明宝清一句话就挑出了明宝珊心中的刺。
明宝珊伏在她腿上哭了起来,朱姨埋着头,瑟瑟缩缩走到明宝珊身边,期期艾艾道:“万般都是我的不是。”
明宝清俯身摸着明宝珊的肩头,道:“损人利己的事我容忍得了一回,不代表我可以容忍第二回。”
朱姨讷讷的,但明宝清又说:“不过你肯告知二郎的事,我很感念。”
“阿姐,这也是应该做的,二哥不是阿娘的儿子,难道还不是我的哥哥吗?”
明宝珊一句话就把朱姨的功劳抹杀了,明宝清看着朱姨在边上嚅唇暗骂,失笑道:“只是夸夸而已。”
“不必的!”明宝珊摸了摸月光的鬃毛,听明宝清问:“还住在道德坊吗?”
明宝珊连连点头,道:“阿姐是不是常去蚕坊?就近来家里休息吧。家中只有阿娘和我,还有一个婢子,再没有
别人了。”
“好。”明宝清说。
明宝珊立刻就笑起来,擦了擦眼角沁出来的泪,道:“阿姐这可是答应我了。”
“等蓝阿姐和文先生把乡上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许还会进城来来住。”
“真的?”明宝珊又道:“我那院子太小了,阿姐若看好了院子,我就把我这院子卖了,咱们……
朱姨瞪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还好明宝清说:“再说吧,主要是合适的宅院不好找,或许可以租,也或许,还未定呢。”
林姨坐在驴车里,听不太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见明宝珊依依不舍地和朱姨一道走了,然后只明宝清走了过来,让黑蛋送她回去。
明宝清自己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回了工部衙门,林姨扒着车窗看了很久,明宝清都没有回头,这让她觉得自己和明真瑶都是被明宝清抛掉的累赘。
明宝清这日夜里没有回青槐乡,也没有去明宝珊的小院里住,她去了紫薇书苑,坐在自己做的木构飞鸟仪前发呆。
木片做的飞鸟其实是鹤,头颈纤长,翼翅宽大而善飞,羽毛是黑白的,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入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