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矮的身子仿佛吊着一根透明钢丝,中村雄一一刀刺空后,竟然脚上头下的悬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身子水平伸展,双脚蹬在一根横逸而出的树枝上,借力荡出,有如云中飞燕那般轻灵而快捷地朝邓建国飘去,右手翻转如电,忍刀朝邓建国咽喉、心窝、肚腹,连环刺出。
廓尔喀砍刀横架竖挡,邓建国双脚换步如风,格开中村雄一刺来的致命三刀。双脚狠蹬地面,身子弹起一尺,腰肢一拧,来了个右旋身,右手顺势劈出一刀,切向中村雄一右手肘部位。
中村雄一悬在空中的身子一晃,右手往回一缩,堪堪避过邓建国的刀锋,但仍被刀尖蹭破了肘部衣襟,险些伤到了皮肉。电光石火间,他左手一扬,一道亮线飞向刚刚落地的邓建国。
邓建国眼明心亮动作更快,一个巧燕翻云,亮线擦着他衣襟掠过,飞射到身后的树干上消逝。中村雄一赶紧翻转身子,变成头上脚下,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径直飞向一棵大树,身子牢牢粘在树干上,扭了两扭,似猿猴般攀上树梢,消逝不见了。
邓建国知道中村雄一之所以会飞,是因为背上吊着一根绳索,能粘在树上则是因为双手套有手甲钩,钩尖树干,然后手脚并用,一溜烟就攀上了树冠。邓建国向后两个翻滚,闪身躲到身后的大树下。
天已过黄昏,林中黑得象锅底。
邓建国苦修而成的少林罗汉功使他能在黑暗中辨清细微之物。他看到树干上赫然插着一把飞镖,仔细一观察,这把飞镖跟十字架十分相似。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刚才中村雄一掷出的十字型手里剑,上面很可能涂有毒液,因此他不敢贸然去拔下来细看。
悄然潜行至附近一棵枝叶繁盛的大树下,邓建国心想:什么伊贺流忍者,不过是些偷鸡摸狗的鬼把戏。既然他存心要同自己玩迷藏,不妨就陪他玩玩,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心念至此,他将砍刀插回鞘中,凝神细听了一下树上的动静,腾身一跃,双手抱住树干,两脚一夹,稳稳粘在树干上,露出半边脸,观察着之前中村雄一隐身的那棵大树。
湿热的空气渐渐退温,林中刮起一阵凉风,枝叶随风摇曳,是那么自然,那么有规律,丝毫不露有人藏身其间的迹象。
邓建国三两下爬上大树,柔若无骨的身子在茂密的枝叶间拐弯抹脚,悄无声息。
蜷缩在树上,他从头盔上方拉下anpvs-18单筒红外线夜视仪,居高临下,俯瞰着周遭的变化。
丛林静寂异常,除偶尔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外,可说是落针可闻。
良久,邓建国骤然感到后背一阵发紧,均匀的呼吸急促起来,树叶散发出的气味里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檀香味。
不好,敌人已经悄然摸到了背后。
他顾不上回头去看察敌情,右手急如星火般从右侧腰带上拉出一个攀登扣,往旁边一根粗树枝上一挂,身子向前猛滚,从十多米高的树梢上飞
跌下去,身子水平伸展,拽出隐藏在腰带里的一条细钢丝,悬吊着他向下急速垂降。
二十五米外。一棵大树上的稠密树叶里,露出一张迷彩脸庞,精芒电闪的眼睛正透过56冲锋枪上加装的夜视瞄准镜,欣赏着邓建国的细钢丝垂降表演。
目不稍瞬,眼神中隐露出一种叹绝之意,迷彩脸显然对邓建国的高绝身法、灵机变巧的应敌之策和非凡胆识钦羡之至。
星驰电急的一瞬,邓建国已接近地面,右手飞快拔掉腰带上的钢丝接头,身子翻转,瞬间四肢蜷曲,缩成一团,皮球似向前翻滚,化解了大部分重力。
就在邓建国着地翻滚时,又一条瘦矮人影扑下大树,腰间同样拴着一根绳索,急速垂降。
树干一挡,邓建国缩成球状的身躯停止滚动,侧翻起身,膝盖猛地弯曲,左手手臂从左由到右下斜线运动,拇指配合中食二指,自内向外投出手术刀。
手术刀在身体重心下降所产生的强劲动能推动下,在空中滴溜旋转着,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线条,切向吊着中村雄一向下垂降的绳索。
薄薄的手术刀片在强劲动能的推动下,穿透力骇人。食指粗的绳索不堪一击,被利落地切断。
中村雄一在距地面五米的高度,身子急速下落,眼看就要摔成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谁知,他右手前伸,忍刀狠力插向地面,顺势一个空心跟头,落地朝前一滚,弹身而起。
动作干净利索,令人咋舌。
中村雄一收身之时,右手拽了拽,忍刀奇迹般从地面拔出,回到手里。原来,他手里套着一条绳索,绳索另一头连接在忍刀刀柄上,只要一扯绳索,忍刃就可以收回来。
邓建国的右手缩进袖筒里,握住固定在右小臂上的袖箭筒,拇指按上了蝴蝶翅,置于右腿后方。左手手心向内置于头部高度,拇指、食指、中指合并,捏着一把手术刀片。
阴毒的目光盯视着邓建国,中村雄一寒声道:“特种兵,我还真小瞧了你。到目前为止,我摸到身后偷袭时能察觉到声响的人,绝不超过五个。”
邓建国冰寒彻骨的眼神逼视着对方,不屑地道:“五个,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