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惊讶道:“给我的东西?他要给我什么?”
朱利安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一个细细密密捆好的布包,秦追接过,在朱利安面前打开,里面竟是几支老山参。
以秦追的眼光来看,这几支山参没有一支年头低于30年,品相上佳,保存完好,关键时刻拿来吊命绝对好用!
秦追结结巴巴:“他、他怎么给我送这个?”
朱利安船长笑道:“我也好奇这是什么东西,能告诉我吗?”
秦追回道:“是的,这是人参,很珍贵的药材。”
朱利安将帽子一戴:“也是,你是医生,所以他送你药材。”
他们又聊了一些话,比如朱利安的祖国要购买一些东西时会比较麻烦,要转好几道手续,所以他们必须精练走私技巧,幸好苏联的鱼子酱很卖得上价。
吃完炖羊肉,朱利安起身道别:“我该走了,孩子,我们一船的人都赶着回去,我们得在12月30日前踏上祖国的土地。”
秦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1922年12月30日是苏联的诞生之日,朱利安必然要赶回去。
秦追问道:“能请您帮我带东西给格里沙吗?”
朱利安船长啊了一声:“是这样的,你们联系不太方便,这样吧,我平时经常跑瑞典到丹麦的航线,在这附近有一个朋友,我把他的地址留给你,你想要和格里沙通信、寄东西的话,把东西送到那就行了,你要给格里沙什么来着?”
秦追翻遍全身,将方才买到的一块蕾丝台布拿出来,一个银质盘子,还有口袋里当零食吃的金币巧克力都翻出来,全部塞给朱利安船长:“请帮我将这些转交给他。”
时间紧迫,他没法去准备有意义的礼物,能送给格里沙的只有这些零零碎碎。
秦追心中遗憾,却还是由衷祝福:“恭喜你们,建立了一个了不起的国家。”
无论那理想国是否倒塌,那些为了建立他而拼命的战士们的信仰,都值得尊敬。
朱利安船长对秦追露出明朗笑意,眼角挤出深深笑纹,用力点头:“谢谢。”
送走了朱利安船长,秦追又回到船上,开始用弦呼唤格里沙。
格里沙正在图书馆里看书,最近一段时间,他开始在工作之余学习大学的船舶工程专业,想要学一个大学文凭回来。
通感接通时,格里沙放下钢笔:“寅寅,有事吗?”
秦追没好气道:“有事!你什么时候挖的人参?”
格里沙一脸无辜:“就是今年下半年受枪伤的时候,上司给我放假,我回高加索挖的。”
俄国的远东地区、高加索山区都有野山参出产,俄国参也是能用且好用的。
秦追坐在一等舱的大床上,手上还捏着那包人参,他怔怔道:“我还以为你回家只是为了安葬谢尔盖舅舅和波波。”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格里沙温和地解释道:“挖人参只是顺便,我是猎人出身,搞些山珍是我的本能,如果回家后不找点事做,只是待在房间里思念舅舅,那我的假期就太悲伤了,不是吗?”
秦追笑了一下:“还是要谢谢你,祝你早日大学毕业。”
格里沙失笑:“谢谢你的祝福,泰格博士。”
这番谈话后,秦追继续回程,只是在路过德国,帮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生物系、化学系同僚们采购研究仪器。
伦道夫教授和西门子的合作很深,他和秦追一同过来,对秦追说:“宾夕法尼亚大学上个月给了我们一批很大的订单,你买的这些仪器,他们也都要了。”
秦追感叹:“美国佬就是有钱,我为了帮老师申请购买这些仪器,和校方扯皮了好久。”
伦道夫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所以你才是弗里茨最喜欢的学生。”
秦追:“我可是他手下第一个被他要求滚蛋的学生。”
伦道夫:“谁叫你在他手底下赖那么久?他也是有压力的。”
有件事说出来难以置信,那就是如果去掉其他学校颁发给他们的荣誉头衔,秦追和知惠在获得诺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博士学位。
倒不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不懂变通,吝啬于发几个学位,而是秦追自己拒绝掉了学校提前给他毕业的提议。
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跟着哈伯学习,背诵哈伯发给他的每本书,再忙也要肝论文做实验,给自己打了个扎实的地基,知惠则哥唱妹随。
他们已经把该拿的荣誉都拿到手了,与其执着于一个学位,不如在优秀的老师身边多赖一会儿,多学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