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没多久,收到通知的村民们捧着手里会说话的纸鹤战战兢兢地过来领女儿。
十几个妇人在门口犹疑半天,看到完好无损的女儿们走了出来,便再忍不住抱着自家女儿嚎啕大哭,嘴里不住喊着:“苦了我的儿啊!”男人们闷闷聚在屋檐抽着水烟,时不时眼神交流一下。
面对母亲的拥抱安抚,女孩们显得有些拘谨,都没有开口。
林溪不由叹了口气,身上的伤口可以用药来医,可精神的伤口,心中的隔阂,却只能让时间慢慢带走。
所幸的是被关在地窖的女孩都没有被糟蹋,这些女孩从小接触农活,指节粗大皮肤粗糙,最斯文的陶香脸上都不可避免的晒出了一点点斑痕,和这些女孩一比,那漂亮伶俐的丁春芳简直就是一朵奇葩。难怪贺威有了丁春芳在前,别的女孩碰都不碰,只是关着她们威胁村民好好供奉他。
门口传来拐杖杵地的“笃笃笃”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颤巍巍迈了进来,浑浊的老眼红红,嘴里念叨着:“春芳,怎么不见我家春芳?”
气氛凝滞了一下,大家不约而同让开身子,露出了被挡住的贺威二人。
“春芳啊,儿啊,你怎么了?”老婆婆连拐杖都不要了,泪珠子滚滚落下,扑在衣衫不整的丁春芳身上,哭叫着要扯她身上的捆仙索,捆仙索哪里是一个无力老人能解开的。丁婆婆哭着抱住离她最近的杨小米跪倒在地:“仙师,我儿怎么了,为什么要绑着她,我儿是无辜的啊,被畜生糟蹋也有错么?”
杨小米膈应丁春芳,对这老太太却没辙,面对老人家的眼泪,她总不能说你女儿跟魔怔了一样,我好心救她出去,她居然捅我一刀,被绑了也是活该吧。
丁春芳两眼半睁,瞳孔黑的?人,真跟着了魔一样。她老娘哭着喊着摇她,也不给半点反应。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她发间的铜簪松松垮垮挽着一头青丝,被丁婆婆摇晃着掉下来,发出一声脆响。林溪眼尖瞧见,手比脑子还快,立刻捡了起来。簪是无比普通的梅花铜簪,属于十文钱就能买到三支的粗制滥造地摊货,隐约缠绕的黑雾却让它不再普通。
贺威的断魂刀已被月半的妖火烧化,痕迹全毁,可看到这支铜簪,那些电光火石间闪过脑中的片段又被林溪重新拼凑起来。
林溪面色一凝,飞快分开丁婆婆母女,对着面露愣怔的老人直截了当道:“丁婆婆,你且节哀,你的女儿已经被人害死了,我会带着这恶人回去禀报师长,给你们一个交代。”做恶人也好,伤老人心也罢,这件事,必须要回去确认一下。
丁婆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全无反应的女儿,颤抖着手摸了摸,她虽然直直坐着,眼睛也睁着,可那心跳,的确是不在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如同母兽一般发出悲鸣,抄起拐杖狠狠打向了一边的贺威。
“我可怜的儿啊!你这个畜生,为何要杀了她,你不得好死!”
贺威苦于捆仙索的灵力阻隔,不能反抗,生生挨了几棒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老不死的,你敢打我,我弄死你!我要让你魂飞魄散,操,等我师兄。。。等我师兄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一直装背景的村长大惊失色:“丁婶子,你不能打仙师啊,住手!”
表现的很颓唐的男人们也冲过来按住丁婆婆。
林溪和杨小米冷眼旁观这一出闹剧,心里又是讽刺,又是怒其不争。
践踏他们的仇人被绑在一边毫无反抗之力,除了哀恸无比的丁婆婆,竟没有一个人敢上来为自己,也为亲人踹他一脚。
第八章 传说中的魔修(二更奉上)
林溪带着贺威和丁春芳回九华宗面见师尊,让他给个定夺。杨小米尚未突破筑基中期,留下来继续历练,而且鹿村相干事宜也得有个人坐镇处理。要镇得住一堆只会在老弱妇孺前横的男人,还要安抚痛失女儿、且失去了家中唯一劳动力的丁婆婆,给她安排后路,这件事交给热心肠的杨小米做再为合适不过了。
尽管杨小米再三保证自己已经得了教训,下回一定不会大意,林溪还是不放心,把身上的符篆纳元丹清毒丹甚至辟谷丹全都塞给她,才拎着贺威二人走了。
这回并没有坐凡人的角马车,原本带了两个累赘比较麻烦,好在霜霜身量宽阔健壮,背负三人也丝毫不吃力。
何大驾着马车慢慢悠悠行在回家的路上,这回又遇上一个好主顾,虽说路途较远,但给的小费实在是多,家里两个月的嚼用是不用愁了。他乐滋滋吹着口哨,忽闻头顶飞鸟扑棱,仰头一看——
=皿=那那那不是曾经坐过他车子的贵人?怎么前些日子还是柔柔弱弱的闺女,今日竟能驾驭妖兽了!败家婆娘,这个世界好玄幻呀!
林溪还不知道自己被车夫认了出来,她骑着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