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武林大会,她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睛竟然在这倾城阁,而抱着自己的侍女正要给自己服下汤药。她便心生疑窦,打碎了侍女手中的碗,没想到,这个侍女竟然日日送药来。
原来,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倾儿自嘲的想,若因是剧毒,要是想解,便需要碧蓝,但也不是一定能解的。碧蓝要解若因之毒,必须是中如因之毒的人,在中毒之前便已经中了碧蓝。只有这样,才能控制若因的毒性,再服用碧蓝,便可以解了若因之毒。
只是,中毒之人的武功会全失。
自己没有死,便是中了若因之前便中了碧蓝。是何时他下的毒,这几日细想下了,原来从一开始,他便对她起了废除她武功的心,她那个时候还傻傻的以为他用的只是简单的毒药,没想到,一出手便是天下至毒。
“王妃。”丝织惊恐的跪下,这个王妃比王爷更难揣测。原本想只是一个女子,生不出多大的能耐,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她想到王爷的好,便也喝了这药。
“别叫我王妃,我不是你们的王妃。”若是那个人还将她看做王妃,就不该折了她的翅膀,若是他执意要这样,她便恨他一生。
“这。”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她丝织何德何能。王爷这些日子总是忧心忡忡,她离得近,自然知道,王爷是何心情。她伤痛,王爷也痛。
“你出去,告诉你们的王爷,想要我喝下这药也可以,叫他亲自来,我便喝。”她倒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心吗?这一次,她真的要睁开眼睛看清楚。
丝织默不作声,捡起地上的碎碗便退了出去。弄书子墨则是一脸同情的看着丝织。丝织摇头苦笑出了倾城阁。
不多时,一个白衣男子,还是那般的纤尘不染,一头用白色缎带缠起的银发明亮刺眼。右手托着一只瓷碗,和丝织端来的碗相同。
“你们都退下吧。”天歌对着弄书子墨说道便走了进去。想了几天,才想明白,最后还是要面对,逃避始终不是办法。
缓缓步入倾城阁,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有着绝艳的容颜,眼眸却溢满了恨,是恨吗?天歌的心瑟缩了两下,那就恨吧。留不住她,剩下恨也要,天歌的嘴角轻扬,不是笑,却是一种痛。
“你终于还是来了。”倾儿冷笑,看着那个白发男子慢慢的靠近,什么情比金坚,什么痴王,原来一切都是谎言,她看不穿他,不知道他打的到底是何算盘。就为了博一个多情的名声吗,一如当年的他,为了那些名声,藏起了他工于算计的心思,只让世人看到他的温柔和善。也对,这才是他,玩弄天下人于鼓掌之间。
天歌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将药碗放在倾儿的手边。
倾儿望着他的眼睛,只是他的眼神那般坚定。
“你就这么恨我,真想毁了我不可?”倾儿问道。
“是。”只是一个字,却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知道,他这么说,只是让他们之间越来越远。
“你折断了我的翅膀,将天煞阁所有的人都抓了起来,更有可能已经将他们杀害,这样你就满意了?”倾儿苦笑。
“是。”天歌做出这样才消了以些许心头之恨的表情。
“你为何要这么做?”若说是她犯错,她一人承担便好。
“留下你,折断你所有的翅膀。”其实,他是真想留下她。
“甚至毁了我一生的骄傲。”倾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面目吧。
“是。”
“好。”倾儿冷笑,将手边的药碗端起,继续道:“我喝了这碗药,你送我去风国,可好。”
是交易,她用了她所有的骄傲,只为了换取他一丝丝的后悔。
“好。”还是一个字,却是锥心之痛。她可以换很多,却独独只要求了这一样。其实他早已和封细月联系,让封细月来接她走,只是为了让她对自己少一点怨怼。如今,他真的看到她要离开自己了,却如此痛彻心扉。
好,他竟然还是说好。倾儿端起药碗,倒进了喉咙,这药不苦,她甚至喝到了蜂蜜的味道,她从来都怕喝药,莫念谷以前总会为她在药中加些蜂蜜。可是她眼睛滑落的泪水,却比任何药都要苦涩。
“你好好休息,封细月明天就到朝歌了。”天歌转身。他已经通知封细月,他知道,如果逼她,她定会恨自己,风阳此刻生死不明,他不能冒险。他看得出,封细月恨风阳,比任何人都恨。
看着天歌木然离开,倾儿倒是放肆的笑了起来,她所有的骄傲,都毁在了一个冷血的人身上,到底是自己的错。
“我恨你。”倾儿吐出三个,想想觉得这样不够伤人,便有补上一句:“希望你不要食言。”
天歌出了门,差点没站稳,恨,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明明就不该相爱的人,却想要走到一起,当然会恨。还好,他做了选择,封细月会给她幸福,他觉得,至于风阳,就交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