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段锦离开房间之后,是否有人可以证明你还在房里。”
“没有。”
“笛公子,现在虽然只是一份证词,但是我不得不怀疑你。请你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房间,倘若发现了其他不利于你的证据,就请你随我们回衙门。”
阿笛冷淡着一张脸回到房间,平日的温和全无踪影,周身冷冷的,让人感觉不到温度,甚至连“愤怒”也没有。
“阿笛……”
阿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调整了下心态,无奈一笑,“织锦,看来,有人是有意要我们做替死鬼。”线索先是隐隐指向缺月,并不明显,似乎在稍作试探看看她是不是合适的人选。一旦发觉此路不通没能成功,矛头便立刻指向了阿笛。
阿笛轻叹,“我只想带你一起平平静静过日子,没想到却总是天不从人愿……若是他们不来惹我,我自然也不想招惹任何人,但是被人诬陷到了头上,却是不管不行了。”
缺月点点头,阿笛的脾气已经很好了,但是脾气好也不能由着人欺负,她只是轻声说:“我帮你。”
温和亲切的笑容这才重新漫回阿笛脸上,戏笑道:“织锦,捡到你可真是我的福气。”
二人这才心平气和坐下来分析,缺月看了阿笛一眼,“你心里是否已经有了想法?”
阿笛就是喜欢跟缺月说话,聪慧敏锐,不用他多说半句。
“没错,照我来看,有两个可能—— 一是舞班中的人,他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人,自然要找替死鬼。二就是衣馆主,秦楼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想要诬陷给舞班,然而我们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缺月似乎对这个猜测稍稍在意,阿笛发现到这一点,看了看她,却没说什么。
“你怀疑衣馆主?”
“我只是没理由将他排除在外。倘若是舞班中的人所为,可能是其中的任何一个。但若是秦楼——能够决定秦楼中这么多人的去留出行的,只有衣馆主一个人。”
“但是既然要暗杀……去府上刺杀不是更妥当,不容易留下线索,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
阿笛听到缺月的问题不禁莞尔,隐隐也有些好奇缺月过去究竟生活在怎样的环境,她明明对暗杀之术以及相关很熟悉,却似乎不太了解江湖上这些零散的杀手的风格。“那时我看到的尸体,的确不是外行所为,但凶手也并非高手,恐怕不是专门的杀手。江湖上有许多暗地的组织,做些贩卖消息、为人提供些密探、眼线一类,间或也做杀人的事。他们这些人若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杀人恐怕还是不易,一个不好要丧命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去做。所以如果报酬足够诱人,他们宁可大费周章的设计好,万无一失才会动手。跟杀手之流的亡命之徒完全不同。”
缺月点点头表示了解了,看来她虽然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但是都在执行任务,完成便会回到水榭,毕竟对于一些接触不到的事情还是无从了解。
“但是……我觉得应该不会是衣馆主……”缺月有些意外自己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她想来不会轻易将自己的主观放入到未证实的猜测中,更不会轻易作结论,为何……
可是她想到那个淡淡如风卷云舒的男子,心里隐隐的,不想去怀疑他。
阿笛看了看缺月,没有多说什么,对她温和笑道:“好,我们就先把注意力放到舞班。”
“阿笛……”
“没关系,你可以再多一点自己的意愿,哪怕是任性也好,我不会在意。”他的确不在意,他在意的却是,缺月太淡,太安静了……纵然在与她本性并不相似的伪装之下言语稍多,却也很少说出自己的心情。
他的笑容温和淡然,像温暖的光线一般缓缓将一切都包容。
缺月脸上“段锦”的面具有着微微的松动,一瞬间,似乎流露出属于缺月的神情。
第二十四回
阿笛见到她,究竟是阿笛的福气,还是她的?
他们这边刚有了打算,突然敲门声响起,听之前的细微脚步声应是女子,缺月便起身去开门。正见小桃似乎微微焦急地站在门前,见到她开门,却突然愕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桃,有事么?”她面上微微浅笑,丝毫不将心里的疑问显露出来——小桃既是有事前来,为何反而如此愕然无措?
“没,没事……是这样,班主怕大家整日在房间里憋闷,正好前些日子有贵人赏了几盆奇花,让我送到各位房里,也换换心情。”
她端起放在地上的一盆花栽,那花色柔紫中带着一抹妖蓝,花香馥郁缠绕却不脓腻,确是极难一见的稀品。
缺月接过,“多谢班主好意,得这般稀品,实在是过意不去……”
“哪里,倒是老头儿才过意不去,说他邀请二位来本是好意,却不想碰上这等事情,反而耽误了二位的行程。”
“无妨的,这种事谁也没有想到。……不知还有谁房中也送了这花栽?”
“哦,衣馆主那里也送了一盆……”小桃笑着,笑容却似乎有些挂不住,“段公子……你……”她轻咬下唇一再犹豫,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道:“段公子,你们快想办法离开吧!”
缺月略略收起了笑容,面上仍旧一派温和,“怎么了?”
小桃摇头,“我没有办法说再多,可是,相信我,快离开吧……”
“如今官府的人在看守着,我们怎么离开呢?”缺月避重就轻,试图让她不要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