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你爷爷怎么不走呢,独自住在这里多危险啊!”
少年看着他的爷爷回答说:“爷爷也让我走,可是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觉非正弄不明白,那个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老人说话了,他说:“如果能走谁不想走?儿子死了,媳妇也被那些兽人掳走了,我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孙子难道我不想让他走得远远的吗?可是,唉!”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摸着那少年的脑袋继续说道:“可是这孩子太乖了,他舍不得丢下我这个糟老头子不管,他说要走就一起走——可是您看我这脚,就我这脚能走多远,走了也是他的累赘啊!”
说着说着他便开始老泪纵横了,那泪水里充满了无奈和对孙子的恋爱。
觉非这才注意到老人的脚已经残废了,就这么一双断到了膝盖以上的脚别说是走远路了就是在家里头走走都困难重重
觉非不想再继续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他注意到这个村庄除了三十里地外所驻扎的部队以外就一片荒凉了,所有的田地都荒废在那里,于是他又问道:“那你们平常都吃什么呢,家里还有存粮吗?”
“存粮?”老人苦涩一笑,回答说,“哪里还有什么存粮!上交的上交,吃的吃,存粮早在一年前吃光了!这孩子懂事,每隔十几天都会出去向人家借点回来,我们就是靠着这点借来的米每天熬粥喝度日的
向人家借的?可是这里附近除了驻扎的部队外就没有人家了啊。
觉非狐疑地看向了那个少年,少年眼神闪烁将面黄肌瘦的脸转了过去不敢看着他。
原来是这样,他明白了,这个少年为了自己的爷爷是向军队“借”的粮草——“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战时的军队又怎么可能会将粮草借给这么一个少年呢?看来这所谓的“借”就是偷了!
天色已晚,虽然这祖孙俩的生活很困难,但依然热情地留下了觉非过夜,觉非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贫困见真情!
他们的晚饭就像老人说的是粥,但觉非看到却分明只是几颗米混在一大锅的汤里,算的什么的粥!可就是这么一锅的米汤却让觉非感动不已——祖孙俩都尽可能的将汤往自己碗里盛而将那少得可怜的米粒全都留在了锅里给对方!
看着这些觉非匆匆喝了几口汤就起身了,他实在不忍心在他们的锅里夹东西了,这令他很自责!
今夜的月亮很圆,该是月中十五了吧。
本该是月圆人圆的日子,可现在却有那么多的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高挂在空中的明月是否也会悲哀呢?_
看着这轮圆月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夜晚,一阵浓浓的悲伤瞬间袭来几乎让他昏厥!
当时,月亮也是这么圆,月光同样如水,两个人就在这样的月光下互相依偎——可是如今,月亮还在可那心中的女子却远去了……~
物是而人非!
这股悲哀让他痛苦万分,他仿佛又快重新回到了那个麻木、恨尽天下人的状态,蓬勃的魔斗气在他体内窜动,发丝、衣裳无风自动,魔力高强的他竟隐隐要入魔了!
假如此刻的魔斗气因为这份怨念而侵入脑部,死伤倒不会,但却有着更为可怕的结果——从此,他就将如大祭师所说的那样杀人如麻嗜血如命了!
忽然,一阵悠扬的箫声在这夜色中响起,如诉如泣,如抚如慰,带着箫声本色的质朴游荡在空中。
觉非的情绪因这箫声而渐渐平复,那游走在身体内的魔斗气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很奇怪是谁在这里吹箫,难道是那少年?
起身而寻,站在门口吹箫的果然就是那个少年。
他半闭着眼,神态安详,那质朴的箫声中充满了命运的苦难和反抗命运的声音,就像是一名暮年的老人在诉说着他多年的遭遇。
少年吹箫的技巧并不好,但却声声发自肺腑,让人听了很受感动。
箫声终了,少年的脸上早已是满面的泪水。
“吹得真好,你叫什么名字?”
觉非走上前去,对于这样的一个少年他没办法不同情。
听到别人的赞扬,少年不好意思地收回了长箫,回答说:“曾耀祖!”
“看来你的父母希望你能光宗耀祖嘛!”觉非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笑道,“你可不能让他们失望哦!”
曾耀祖黯然神伤,淡淡地说:“可惜他们全都死了……”
觉非暗骂自己够笨,怎么又提起这个了。
“来,咱们坐下来谈谈吧。”
他拉着曾耀祖就在门槛上坐了下来,继续问说,“爷爷呢,他睡下了吗?看得出来你爷爷很疼你的,以后你可得好好孝顺他才是啊!”
曾耀祖似乎很自闭,他点了点头,用手在地上画着什么。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觉非又问他说,“我是说等战争结束以后你打算做什么?战争终究有一天是会结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还得生活吗?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理想吧,小时候每个人都会有很多理想的不是吗?就像我,以前的理想就是在海边当个渔民,呵呵!我想你应该也是有过很多的理想吧?”
“战争终究有一天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