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溪山镖局的人便走了。柳杰二人安安稳稳地待在这帮人脚底下,他们是一无所知。
猎户并没打开地窖,只在入口上头喊了一声,待柳杰应了,就嘱咐他们多忍半天。他们自然没意见,谁知道别人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待到第三日夜里,两人才趁着夜色出来。
“大恩不言谢,”柳杰郑重道,“如今我们落难,不好承诺什么,既然柳兄弟的婚事定了,请收下我们兄弟的贺仪。”
白天又有个郑婶子拜访猎户,他听柳白真才知道是个媒婆,为猎户牵线了一门婚事。这趟来就是替女方传话商定嫁娶,若柳能没意见,就能去下定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对双鱼玉佩,水头挺足,意头也好。
猎户常年卖皮毛,打交道的也都是大户人家和镇子里的商户,一眼看出这对玉佩起码值个六七十两,顶得上他卖一张极难得的虎皮了。可老虎他运气好还能碰上,这么好的玉,他去哪里寻摸?
他求娶的那家是邻村耕读人家的小女儿,识文断字,烧的一手好灶,上头两个哥哥已是秀才,这就是一户正兴起的好人家了。
本来对方要求的聘礼着实不轻,他若是能添上这么一对玉佩,哪怕钱物少些也不打紧。
柳白真看出他眼神渴望,又不好意思,干脆抢过玉佩塞进他的手里。“你就收下吧,这可是救命之恩!”
猎户脸上泛红,握着玉佩笑得很害羞。
柳杰便趁机同他商量:“兄弟,你看我这伤实难赶路,我弟弟明日就走,你多留我几日可好?别的不说,你高堂不在,有我在,聘礼倒能帮你打点利索。”
他们兄弟在柳家除了习武护院,也是要管些俗务的,柳家四个兄弟已有两个娶妻,坞堡里的家仆免不了也有婚嫁,什么流程早烂熟于心。
猎户一听自然心动。
何况救人救到底,便不为这些,他也是要留一留柳杰的。
三个人夜里也没闲着,除了帮柳白真收拾行李,还要指点他路线。
猎户点着油灯,拿烧焦的树枝在地上画简易的地图给柳白真看:“你不要走官道了,就沿着屋后这座山的山脚一直往南,走上半天就是张家庄。你别停留太久,借水借火倒是可以,然后接着再走上两天一夜,就能看见运河码头。”
柳白真穿越前参加过徒步营,青壮年一天能走四十公里。
这么一算,从这里到码头坐船,他得走一百四十来公里。人家骑马追他倒是快,他走半天,人家只用一小时。
他想起曾经那次徒步健行,连着走了好几天,虽然三顿饭都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但每天七八个小时不停地走,身体的疲劳根本不能得到缓解,走到最后浑身都疼麻了。
那滋味儿,毕生难忘。
他对自己目前的身体素质没什么概念,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柳杰一看就开始心疼,然而心疼也没用,他不能跟着,马也不能走山里的路。
为了孩子好,他只能硬下心肠。
小真现在离开还有活路,那些人找的也是相反的方向,可一路追去没找到人,必然还会回头再搜一遍。他们两个人一起,明摆着可疑,只有分开。
夜里两人并排,柳白真又仔细替他换了一回药。
“太好了,我看伤口已经开始收敛,”他高兴地汇报完又赶紧叮嘱,“你再歇个十天半月的,好彻底了再走!”
柳杰顿时有了养娃的成就感。
“你别替我操心,银票记得贴身藏好,别乱花。”
柳白真刚想反驳呢,突然想起原身没出事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个散花天女,身旁一堆狗腿子都等着他手里散点散点,就能发家致富。
可恶的败家崽儿!
“若是见到了大小姐,你记得替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柳杰幽幽叹息。
有八卦!
柳白真的耳朵不动声色地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