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认真念道:“响儿:此为你名下的霁青商行票折,口令是你生辰。每月可支白银一万两,不够来信。声。”
他喃喃道:“白银……一万两?!”
白翎连忙把信封抖了抖,倒出一枚木简。其金纹如绸,竟然是金丝楠木制成的,没有任何刻字,嵌着一颗金镶玉灵珠,用于口令兑款。
他目瞪口呆地说:“霁青商行金卡商户!听说要存进千万两黄金才行,能把上百人的派系从练气养到飞升吧?喂喂喂阿响,你快乐得晕过去了吗?”
裴响依然挡着眼睛,被白翎一把拽下胳膊,露出闪烁泪光。
白翎连忙缩手,却已经把师弟惹毛了,哑声质问他道:“快乐?有何可乐?我姐她——她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明明我一辈子不会回去了。”
白翎说:“嗯……好歹是有个家在那嘛……而且她有关心的。我带你走的时候,她祝我们平安来着。”
裴响沉默片刻,问:“真的说了?”
“对呀,她还问我什么……哦,干嘛不早唤醒你。可能担心你中的法诀有后遗症吧。”白翎说着说着笑起来,道,“她把你托付给我,说你以后就拜托我啦!”
裴响气道:“不可能,你、你诓我!”
白翎一摆手说:“不信你去问她呀。你姐赚钱给你花,你就知足吧。有钱不够,还想要爱?苍天啊,那我这种又没钱又没爱的怎么活?”
裴响无言以对,别过头去,过了会儿,整个身子一转,不肯面对白翎。
白翎说:“干嘛用屁股对着我。”
裴响霍然转回来了,泪光闪闪地瞪着他。
白翎笑嘻嘻道:“这样吧,以后你给我钱,我给你爱。怎么样?”
“不要!”裴响脱口而出,想起前车之鉴,又改口道,“不怎么样。”
白翎生气地眯起眼睛,抓着他衣领子逐渐逼近。裴响迫不得已,握住他的手腕,挣扎道:“你让我考虑的事情——先用银钱替代。”
“嗯?什么意思,还是不想管我呗?”白翎嘴上说着,但手上力气已经松了。
裴响紧咬下唇,良久才道:“以后你花的钱,记在我账上。但是,你不许再提那件事了!我……我不会屈服的。”
一滴蕴了很久的泪落下来,打湿少年的面庞。
白翎张了张口,最后退回床头,道:“好吧,好吧,不要哭嘛。既然你不惜破财,也要和我划清界限,我当然不会为难你。”
他打出灵力,被褥在床边的地上铺开。
空中掉下一个决明子枕头,是白翎从芥子袋里找的,有他无聊时绣的粉色吹风机样猪头。
白翎静静地看了裴响片刻。
对方如此抗拒他,即便他捧出所有、说尽好话,依然得不到半分亲昵。也许,“师弟”真的只是天道与他开的玩笑,在他临终之际,再让他绊个跟头。
“阿响,你很讨厌我吗?”白翎忽然问。
裴响一怔,答不上来。
白翎向地铺作了个“请”的手势,笑眼弯弯地说:“讨厌也没用。睡觉吧,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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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性塔坐落在霁青道场中央,是绝对的地标与核心。
两千年前,修真界被魔气浸染,陷入永夜。展月老祖将灵泉集中于霁青山巅,才让灵气的源头免受毒害。至纯灵气中诞生神鸟,还修真界以光明。
距神鸟登临高天、普照万物,已历经无数春秋,全性塔正是为了纪念此事所建。
而第一批追随展月老祖的信徒,自称为拜日教,歌颂他令太阳新生的事迹。现如今,道场的管理者中,绝大部分是拜日教的信徒。他们手握老祖遗留的权柄,负责分派灵泉、下发塔印、召开道会等诸多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