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为何有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出生,为何有人勤勤恳恳,努力向上,还是避免不了被欺侮的命运。
压迫太重了。
她从不求做成什么权贵,只想有尊严的活下去,哪怕过程很狼狈。上天给了她机会,执安出现拉了她一把,所以她开琴馆想拉更多的人一把。
若是轻易就能摘得尊严和幸福,又怎么会有人甘愿寄人篱下,又怎么会有人甘愿苦苦隐忍,又怎会有人情愿在烟花酒。色之地徘徊。
“执安,你说傅修明会是一个好皇帝吗?会不会也昏庸无道,任由无良权贵纵横,忌惮良臣忠君?”回京前夕,要反的心情在乔菀的心中越烧越烈,可她也担心诸多。
“他会是一位好皇帝。”赫连时肯定道。
“为何这么笃定?”
“相信我的眼光。”赫连时没有多说,可他知道傅修明不会乱来,因为傅修明欣赏过菀菀,爱过菀菀,虽然这爱不深,却也足以令傅修明看清百姓的不易。
再者,如若他不好,赫连时不会选择拥护他。
毕竟他赫家军,守的从来不是帝王血脉,而是万民安康,谁利于民,他就替谁平天下。
第92章女子军
第二日一大早,乔菀便见执安拎着昨夜的布袋寻了白子期。
乔菀自是不好意思随执安一起进去的,他自己的尺寸还是得让他一个人去商量清楚。
账内,白子期迷在医书中全然不知赫连时走了进来。
“子期兄,我有一个疑问,为何这些套子的尺寸这样小呢?”赫连时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布袋被他悬在手中,在白子期面前晃了晃,白子期一愣,旋即抢过布袋。
“本就不是给你的做的,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你要就先将尺寸定好,你抢的是是”白子期语塞,一点都不想和赫连时说话。
“哦,我明白了,这不怪你,下次记得做大些,劳烦了。”赫连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白子期的肩,贱兮兮道,“趁着最近得空,多做些,到时候你和苏城主成婚,我定然送上厚礼。”
白子期自小与赫连时一同长大,深谙赫家的财力,他说的厚礼定然是拿得出手的,到时候还可以借着二人的情谊敲诈赫连时一把,白子期想开后,连连应下他的无理要求,嫌弃地推了一张纸过去——
“快写下尺寸。”
赫连时执笔飞快写下。
待到赫连时离开后,白子期盯着纸上离谱的尺寸,眉心微跳,不由叹道,非人哉!
乔菀不等赫连时,惦记着女子军的事情,兀自一人去了演武场。
她今日身披铁甲,腰部紧紧缠着绣满飞燕的护腰,只身面向日出之地,凤翅抹额盔迎着霞光,有振翅欲飞之象。佩剑立于身侧,她向远处的暖光眺望去,佩剑的名字也有了眉目。
向阳而生,沐阳而立,出鞘能挥天斩棘,它该向她一样有生命力,就叫“朝阳”,“朝阳”之剑配“烈瑶”战马,甚好。
“乔将军好!”一众男将自觉与她问好,虽然她未得圣上封号,但经过淮水一战,在诸位将士们的心中,她不仅仅是赫将军的夫人,更是有名有姓的乔将军,不该被埋没于夫姓之下。
“诸位,今日我想与大家宣布一件事情,今后我会带一支女子军与大家共同操练,希望诸位将士能与这支女子军一同和睦相处,勿要有对女子从军的流言蜚语。”乔菀望着在沙场中排列整齐的将士们,一字一句镇定地开口。
北风轻轻扬起,卷起一小簇尘土。
军中出现了异样的声音——
“乔将军,对于你,我们自是钦佩的,可其余的女子,真的能上场打仗吗?见到那血腥的场面,我都怕她们吓得流眼泪!”
“乔将军,这会不会不太合适,女儿家留在家中最是安全不过。”
“女儿家手无缚鸡之力”
除了这部分异样的声音,剩下的多是沉默,无人支持。
傅修明和赫连时站在营帐旁,不远不近地看着乔菀孤身一人面对众人的反对和不解。
傅修明调侃地扫了一眼赫连时,冷言道:“赫将军对乔姑娘的爱也不过如此,居然不敢上前帮她解围,这些人,只要赫将军你一声令下,可不都得服服帖帖。”
赫连时拽住傅修明的袖口,将傅修明迈出的脚步生生逼停,沉声道:“王爷莫要踏出这一步,有的路,菀菀需要自己迈出去自己面对,而不是永远活在男人的庇护下,她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傅修明蹙眉。
“王爷自小见的是宅院宫廷对女子的规训,而非真正尊重女子之法。”赫连时的手心拧在袖下,目光一刻不离菀菀,只要她转头向他求助,他一定会上前帮他,可若她不需要他,他自会将心中的冲动统统忍下。
没人会比他更想护着她,可是她想要自己做的事情,他不能借着爱意为名,擅自插手打乱她的节奏。
他此刻上前替她解围,今后人们只会盛传赫将军爱妻,而不记得他菀菀今日的勇敢,他想,菀菀不愿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