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六年前,她不是应该在边塞吗?怎么会和千里之外的玄镇瘟疫扯上关系?
水千代一愣,没想到宣墨将那女子的话听了进去。她眸光一闪,随后笑了笑道:“皇上不记得了吗?当年玄镇百姓忽然都得了瘟疫,那时刚巧我在,救了那些百姓。您当时可是十分感激南蛮儿我呢。”
那是她们第一次相见,却是教她敢将生死作相许,只为陪伴他一生。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到此,水千代心中不禁掠过几分苦涩。
宣墨本疑惑的双眸此刻更是迷茫的很,脑子里忽的浮现那张又笑又哭的血色容颜来,那分明是无言的叫嚣,对这场阴谋的嘲讽。
水千代此话自然是真,可为何他竟全然不记得他去过玄镇?
“六年前山海关边塞,你去那里做什么?”宣墨急急问道,胸中忽然空了一块,似是遗漏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水千代立即摇头,长长睫毛忽闪两下不解道:“我没去过边塞啊,皇上怎么会突然问此话?”
水千代这话就晴天霹雳响彻在宣墨耳边,众人明显看到宣墨忽的泛白的脸,莫名感到不安。
“你们都下去吧,朕想静一静。”宣墨沉声道,平静如水的面容却看得众人更是胆战心惊。
众人依言一一退了出去,海生自进宫就一直跪在那里,这回一出门就急忙要去给水千代安排住处,却被她一手拉住:
“带我去见你们皇后,我有话要跟她说。”
海生顿时愣住了,心头思绪翻腾间,却不改大总管风范:“回可汗,皇后身患隐疾,恐恕难以接见可汗。时候不早,还请可汗早些歇息。”
水千代绝色容颜上满是不悦,其实她本也没准备好要与那叫白静的皇后说什么,见海生这么说,当下也不为难点头算是应了。
御书房内忽的多了一个人,静静跪在地上,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擅自做主未等宣墨召见出现在明皇宫灯下。
“说。”宣墨双手抵住额头闭起眼睛休息,脑海思绪肿胀繁乱,只觉十分头疼。对于暗卫苍夜这般大胆行为也懒得计较。
“皇上,您真的不记得浥轻尘了吗?”苍夜低头平静问道,语气里有着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忧伤。
宣墨忽的睁开双眼,紧紧盯着苍夜,星眸诧然。
是夜,灞陵处一栋早已被人遗弃的废宅,依稀可见当年的华贵风光。忽的一声瓷器碰触倒地的哗啦响响破寂静夜空,听得人毛骨悚然。
“你竟敢打乱我的计划,你这是要害死她吗?啊!”男子声音低醇浑厚,却教听得人不寒而栗。
破陋屋角倾泻下一地月光,一女子白衣素裙双手贴地面朝上,匍匐在月光里,素面朝下,静静不语。
ps:抱歉,跟渣网一直奋斗到现在。第二章晚上九点
第十九章 半是修道半缘君(一)
有细细的风轻拂冉竹的脸庞,轻轻柔柔很是舒服。还有好听的琴音围绕在她身旁,一如她睡梦中总是有个人温柔抱着她,在她耳边细雨低喃,不时有低笑传来,似是在与她说着笑话,那样的感觉竟十分安心。
浥轻尘闲暇时常会拥着她找一处无人之地,谈笑玩闹,二人经常这样消磨一个下午。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又担心梦醒后又要重新面对宣墨冷冰冰的脸,所以干脆任着自己昏昏沉沉在似醒非醒中渡过。
琴声戛然而止,一声低笑传来:“再不醒来,优昙花就要谢光了。”
一句优昙花谢,令冉竹终于睁开了眼,循声侧首。石桌上端放着一架梨花古琴,古琴前一个梨花琉璃碟子里盛满了各色花瓣被清风吹散的到处都是,亦有白色花瓣落到了琴弦上落到他正搭在琴弦的手背上。
宽大袖袍中伸长素手,玉指关节清晰,光滑整齐的指甲透着微红,凝脂般的肤色衬的白色花瓣都暗了几分。
手微微一侧,白色花瓣悠然滑落,在空中轻快的旋转几圈后欢喜的落入碟子里。
冉竹心忽的跳动了一下,抬眸往上看去,他一身雪白绸缎,外罩软烟罗轻纱。肤色晶莹如玉,未束起的深黑色长发随意垂在肩膀四周,泛着幽幽光。
他的眉长入鬓,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厚薄适中的红唇正挂着浅浅笑意。
这是多么好看的人啊,注目神色恍若天人令人心生畏惧,可嘴角的温柔笑意又让人莫名想要靠近。
冉竹静静看着他,他略略偏首,星眸中亮起一片晶色,看的冉竹一竟沉醉其中而不知。
凉亭中,一架古琴,两处白衣人儿,一坐一躺,静默相望,似是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忽然长风骤起,从凉亭外飘落进大片大片的白色花瓣,撒落在二人的身上,肩上,亦惊醒了冉竹的神游。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用一层软绸铺起的竹椅上,而二人正在凉亭里。
“不知你何时醒来,又惦记着我的优昙花,所以未经你同意就带你来凉亭了。”男子开口,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可笑意星眸中未有半分觉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