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罚皇后禁足一月,亦当众训斥了在场的所有嫔妃……”
不等李天谕说完,渺渺忽然凄然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居然岔气的咳了起来。李天谕慌忙轻拍她的背为她顺气,却被渺渺不领情的避开了,让李天谕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渺渺捂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剧烈的咳嗽让她的脸色有些微红,却让她平添了几分艳丽,整个人鲜活了不少,可她的声音却依旧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在皇上的心中,丁才人贱命一条,只值一月的禁足以及几句训斥罢了?要渺渺立刻下跪,谢过圣上您的皇恩浩荡吗?”
冷洌的言语,带着浓浓的嘲讽,让李天谕的脸色刹时变得铁青。自己对她的眷宠,还不足以让他容忍一个小小的才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冒犯他的天子圣颜!后妃可以宠爱,却是不能纵容……他应该立刻治她个不敬之罪的,可一看到她胀红却仍然略显憔悴的面容,无边的怒火竟然不忍向她宣泄出来。只得狠狠瞪了眼坐在床上倔强的不肯看向自己的渺渺,冷哼一声,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直到估计李天谕应该走得够远了,渺渺一颗吊在半空中的心才算放了下来。有些虚脱的瘫在床上,发现自己的手心竟全是汗水。
上辈子死得太冤,这回总算是出了胸中的那口恶气。说实在的,方才被李天谕那么一瞪,差点吓得她晕死过去,不过还好自己挺争气的。
想到这儿,渺渺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很放肆,却又透着浓浓的凄凉。
几个月以来,渺渺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有开心,有难过,但无论自己是笑还是哭,却总觉得心底深处似乎积聚着一股难以抚平的抑郁,尤如卡在喉间的一根刺,几次想要将它连根拔除,却又总是不得其法。
渺渺转身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中,笑声渐渐隐去。
自己挑战了李天谕的权威又能怎样?看着他绝然离去的身影,自己的心一下子竟变得空虚得让她害怕。
呵呵!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那份抑郁,竟然是自己对李天谕的迷惑所造成的。为了消除那份迷惑,她逃避过,自欺过,排斥过,拒绝过……
可当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渺渺才忽然意识到,那些她曾经以为可以轻易忘记的东西,竟依然清晰的印在脑海之中,而那个月桂之下的华丽身影,其实从始至终便是不属于她的……无论她想不想放手……
泪水无声的溢出眼眶,将枕头浸得湿濡一片,心疼得有些麻木了……她愚蠢吗?或许吧!如果方才没有拒绝李天谕,她可以毫无芥蒂的随他回宫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她丁渺渺虽然平凡,却仍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
胡乱的抹去脸上的眼泪,轻叹一声直起身子,却被桌边坐着的那个人吓得差点尖叫出来。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聂飘雪若有所思的看着满脸泪痕的渺渺,难得表情认真的说道:“你哭了。”
“废话!我又不是铁人,哭个一两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渺渺避开聂飘雪探究的目光,闷闷地说道。
聂飘雪微微一笑,既然人家不想说,他也不想惹人嫌,转移话题道: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渺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脑筋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聂飘雪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暗叹一声怎么自己会选这个糊涂蛋帮忙。但事已至此,让他临时找别人还真是来不及了,只得耐下性子道:“惊雷山庄啊!”
“哦!”渺渺总算想起这档子事来了。“我也没什么好准备的,随时都可以走的?”
渺渺说到“走”这个字时,心里不禁有些微酸,这个清泉别院,想必从今以后李天谕是再也不会踏足了吧!
挥掉不该有的倦恋,忽然想起有样东西她是万万不能离身的,随即将那块红色的夔龙拱璧佩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深深看了一眼,藏入怀中。正准备起身,一眼扫到滚落在床边的那颗紫色琉璃珠,隐约记得它从红变紫的过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自己原来的那颗。而且它似乎可以联系到非雪,应该用得着的,索性将它挂在腰间。收拾停当后,翻身下床,对一直悠然坐在桌边的聂飘雪道:“我们可以走了。”
“你不向下人交待一下吗?”聂飘雪有些意外的问道,记得大户人家的主子出门,要交待的事情可多着呢。
渺渺有些凄然的笑了笑,沉声道:“这里其实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我的,食之无味,弃之便不会感到可惜了。哦!对了,一会可别让侍卫发现啊!快走吧!”说着一把抓住聂飘雪的衣袖,不由分说的将他拖出了清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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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在惊雷山庄那次武林大会,虽然有点乌龙,但渺渺却是记忆深刻。而且她是不会轻易忘掉,当初聂飘雪可是整得她成了众矢之的,差点被千余人给活活瞪死!
想到这儿,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呃……旧恨勉强算得上是有,可这新仇就……不过,有一项就够渺渺向聂飘雪发难了:“喂!上次在惊雷山庄,你为什么把我推了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