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他点点头:“没错,就是你说的那样,我在电话里求他,求他帮帮我,救我弟弟一命,同意地特别干脆,告诉我明天一早仪器就会运来,钱也会打到我的账户上,可我等了三天,三天!我什么都没等到!”
他的怒吼因为悲痛和怨恨而变得嘶哑,眼里浮现出泪水。
“我弟弟被耗死了,东西才送到!有什么用!!”
周青深吸一口气,被捆绑的双手疯狂颤抖,很久后才恢复平静。
他轻声道:“他觉得我不配,我弟弟也不配,我们天生烂命,没办法。”
“事情不是这样。”邵逾白道。
从周青爆发开始,他便一直从旁边默默等着,直到周青没声了,他才再次开口。
周青手指抽搐:“你什么意思?”
“德国的仪器确实是第二天早晨便运到C城了,钱也给你打过去了,”迎着周青的目光,邵逾白加重语气,“是有人在中途拦了下来,不让你弟弟活,余逢春并不知道这些,他和你的通讯也被切断了。”
周青瞳孔颤抖,咬牙说:“我不信。”
“我带来了海关记录。”
邵逾白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从文件夹里取出两张薄薄的纸,放在周青膝盖上。
文件显示,那台本能救他弟弟的命的仪器,确实在当天凌晨就过了海关,朝C城运输。
周青死死盯着上面的字,手掌攥紧,千言万语像石头一样梗在喉间。
像是预料到他会反驳质问,邵逾白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骗你,更没有理由让你们两个把误会说开,我只是不想让他蒙受污蔑。”
“……那这些东西去哪儿了?”周青问。
三天。
余逢春以为仪器已经在救周青弟弟的命,周青以为仪器还在路上。
直到三天以后,心电图划成一条平直的线,所有矛盾才在此刻爆发。
“很难推理吗?”
邵逾白轻声道:“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
余术怀。
只有余术怀希望削弱余逢春身边的助力,只有余术怀会想通过一条人命离间两个人。
周青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不会不明白。
浩大的悔恨愧疚如潮水般压来,瞬间便让人窒息,连眼前都模糊。
周青低压着嗓子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邵逾白反问:“你有问过他吗?你有给过他解释的机会吗?”
出事以后,周青满怀怨恨,径直转向余术怀,连一分钟都没给余逢春留下。
他把杀人凶手当成靠山,把真正试图提供帮助的人当做敌人。
何其盲目。
但事已至此,悔恨无益。
邵逾白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他身后,有模糊的哽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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