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哪能说得出来自己在气什么?应该说他自打在柜子里跌到祝观瑜身上那一刻起,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了。
掌柜人老经事,当即换上一副了然的笑容:“世子爷,这些珠宝小的还是给您送到府上,您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送。”
他招招手,婢女们会意,将托盘和黑檀木盒捧下去了。
回到侯府,赵新看见他还吃了一惊,忙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还不到中午呢,怎么不和大公子下个馆子,下午再逛?”
秦骁板着一张脸:“我同他不是一路人,本来就没什么好逛的。”
赵新愣了愣:“怎么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回来就说这样的话,你们吵架了?”
秦骁冷哼一声,只道:“母亲别再提他了。”
“我倒不是要戳你的痛处,只是两人吵架,孤掌难鸣,你别总觉得他错了,也想想自己有什么错。”赵新道,“我今日问了同你一道去秋猎的家将,说是你先去招惹人家的,有这事么?”
秦骁:“……”
在母亲跟前,他也没什么可瞒的,闷声道:“不是我想去的,是太子殿下派来的吕峰出的馊主意。”
赵新叹了一口气:“殿下哪是要查案,就是要借着查案,实行他削藩的主张罢了。这事儿陛下未见得赞同,掺和进去,太冒险了。”
他点点秦骁:“你现在把大公子扯进来,后果难以预料,你不理亏么?”
秦骁抿了抿嘴,辩解道:“我没料到大公子会一直缠着我……素闻他在东南骄纵跋扈,被我惹怒,应当相看两厌,再也不见我才对。”
赵新笑了。
“母亲笑什么?”
赵新只笑着摇头:“年轻人……真好。”
秦骁隐约听明白了母亲的调侃,想到今日祝观瑜耍赖抱着他不放,同他说的那些话……
可他不知道同多少人说过。
秦骁冷哼一声:“反正我现在与他相看两厌,再不会见面了。”
“真的?”赵新瞥他一眼,“大公子这回带队秋猎,只在京中留两个月,两个月后他回东南,你们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秦骁一愣,片刻,道:“这辈子不会再见第二次的人多了去了,大公子也只是其中一个,没什么稀奇。”
赵新叹一口气:“好罢。但你引他入局,总得叫他知道这里头水有多深,叫他提防些,要不然你岂不是害了他?”
秦骁拉着脸不做声了。
这时,管家小步跑来,道:“夫人,世子爷,万宝楼送来了一批珠宝,说是今日世子爷陪着大公子去选的,问世子爷还要么?”
“选了珠宝,怎么没拿走呢?”赵新理所当然道,“那就给大公子送去,走世子爷的账。”
秦骁在旁一言不发。
管家瞅了瞅主子们的神色,忙道:“是。”
这些珠宝送去,当日并无什么动静,但到了第二日,祝观瑜的帖子送来了,叫秦骁今日下午陪他去戏园子听戏。
秦骁当然不去,被母亲从院里赶出来,不满道:“母亲,你不知道他多过分!我不会同他一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