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迹杂乱无章,更像是随手画了宣泄情绪,商允顺左往右看,最后只能推测出来几段简单故事。
首先是关于团长。
团长酗酒,常年打骂小孩和小孩的妈妈,妈妈被打得遍体鳞伤又跑不了,最后只能选择跳井。
小孩也想跟着跳,却被温蒂大婶发现,随即告诉团长,小孩被打了一通,并威胁以后要是再敢寻死就打断他的腿。
小孩当时只有五六岁,被凶神恶煞的团长吓住,从此受虐对象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接下来是温蒂大婶。
画上温蒂大婶的舌头被画得很长,身子肥胖,手里还提着小篮子,正和人窃窃私语。
旁边站着垂着头的小孩,同时从温蒂大婶的眼睛里的射出很多细长的线,像是把小孩牢牢地锁起来。
然后是一个瘦弱的戴帽子的老男人,手里拿着锤子,身边是碎裂的玻璃。
小孩则是站在他身边,脸上的表情很惊恐无助,手上还绑着绳子,身后还有一条鞭子。
商允猜测这人就是老皮特,而老皮特背着团长每晚都会虐待原主。
或者说,团长和所有团员都心知肚明但并不插手。
最后一副画则是小孩站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台下都是观众,身后吊着一排人。
小孩神色狂热,好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表演。
这段故事的后面应该是还有一幅,但是被涂黑了,商允怕擦掉重要信息,没敢上手碰。
他直起腰,看着最后的画思索。
很多小孩都喜欢用画画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经常也会去看那群小崽画的画,来判断它这段时间的状态。
但这种满是压抑悲伤愤怒的画还是第一次看,他只能看出绘画者是很恨画上的主人公,甚至想杀了他们。
商允把木柴搬回去,又找过其余几面墙,最后确认这间屋子有用的信息就这么点。
他重新坐回火堆旁,把现在已有的消息梳理一遍,看着地上的笔记出神。
现在联系不上程见己,不知道程见己的状态如何。
但是听魔术师的意思,只要他越晚出去,程见己遇见危险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火焰逐渐变小,最后只剩下泛着红丝的炭,像是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窗外呼啸一夜的寒风终于停止,商允把几件衣服全都裹到身上,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他起身推开门,正好对上开门的温蒂大婶。
“早上好,”商允主动打招呼,“有吃的吗。”
温蒂大婶愣住,不满叉腰:“瞧瞧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不赶紧去买饭,还等着谁来伺候你!”
商允沉默半瞬,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温蒂大婶把头巾戴好:“今天多给我买一颗鸡蛋!”
她的声音像是打开什么开关,安静一晚的小房子纷纷打开门,从里面探出人头:“我要一杯咖啡,三片烤面包。”
“我和以前一样!”
商允抬头扫视一圈,大约十几个人,和马戏团的动物数量大致对得上。
安娜从旁边探出头,躲开窗户上掉落的白雪,小声嘱咐他:“这是你的工作,你需要去找团长拿钱,然后去村子最东边买早饭,”
商允谢过她:“你要什么?”
安娜小心拎着自己的头发不要沾上白雪:“我什么都不要,早上要减肥,小七最近总说我胖了,他抬着费劲。”
小七是安娜的杂技搭档。
商允点头,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白雪向远处最大的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