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只要你欢心。”
“嗯,京城的天气总归是冷了点,也干燥,梦离,我们去南方生活吧,去看看江南水乡,去看看那诗情画意的世界……”
眼前仿佛还是那天,雪花飘落间,透过层层雪帘,一个正怀揣着梦想的动人女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那神采,令自己移不开眼睛……
当眼皮再也无力睁开时,楚梦离只来得及呢喃出两个字:
“贞儿……”别了……
感觉到到父亲的手正无力的下滑,楚婉柔便预料到了,心中剧痛汇集在喉咙,声音早已先意识一步脱口而出:“爹!”
“哐当!”
一个手滑,万贞儿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朱见深马上走来关心的问道:“贞儿你怎么了?”
“没,没事!”
奇怪,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怎么会突然的不安呢?心中突然就涌起一股悲痛,晃了晃脑袋,万贞儿以为是自己最近休息不好的原因,极力的忽略心中莫名而来的悲痛,万贞儿重新为朱见深倒了一杯茶。
为了转移心中的不适感,万贞儿随口说了句:“奇怪,婉玉去哪里了?一整天也没见……”
“咳咳!”话还没说完,朱见深已经被茶水呛到了,万贞儿回过神,一边轻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责怪:“浚儿,怎么喝杯水也呛到,你这样,叫贞儿怎么放心离开?”
顺过气来,朱见深很自然的接了一句:“那贞儿就别走了。”
“……”万贞儿想到今天是朱见深大喜的日子,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忙转移话题:“快,该去太后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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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熏心
当一切都定下来时,万贞儿却听说,朱祁钰病危,不管怎么说,曾经都是朋友一场,万贞儿还是想去看看他,也想问问他,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可以对自己的皇兄和皇侄做到赶尽杀绝,甚至还为此废了汪氏。
去御书房求见朱祁镇并没有收到什么阻拦,而当万贞儿说出自己的来意后,朱祁镇听说万贞儿是想去看看朱祁钰,想了想,虽自己不愿再见到那个弟弟,却还是答应了。
“贞儿,你也替朕问问,当初皇位都已经给他了,何以还要做得那么决绝?”
万贞儿点头,心中有些微的高兴,到底朱祁镇不是朱祁钰,当初收到那么大的委屈,今日却还愿意让自己去见他。
当朱祁钰见到万贞儿时,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没想到,最终来看我的,会是你!”
“……”万贞儿看着他如今的情形,原本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今的朱祁钰,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色也苍白得可怕,听他说话,都已知他是用尽了力气的了。这样奄奄一息的朱祁钰,还怎么忍心质问他
朱祁钰见万贞儿不说话,开始自言自语:“你知道吗?当奉天殿的钟鼓响起时,我是什么感觉?
或许,你们都以为我是颓败的,因为我费尽心思的防范,最终还是失败了。
”朱祁钰轻轻的摇了摇头:“其实,从那一刻开始,我却是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八年了,从知道皇兄还活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担心,担心他把皇位夺回去,为了保住皇位,为了不再做人臣,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甚至丧心病狂的把皇兄囚禁在南宫,改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然而,事情都做到这样了还是害怕,现在想想,或许那时,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自己做得过份了,心虚了。
后来,济儿没了,我就更怕了,我没了儿子,皇位就必须传给皇兄的儿子,这样一来,他们得到皇位后,会怎么对我?想是死了也要把我的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吧!
……直到,直到奉天殿的钟鼓响起,我知道,皇兄终究还是成功了,咳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反而再也不用害怕了!
只是没想到,皇兄毕竟还是宽厚之人,我做了那么多,他虽不肯原谅我,却也没把我往死里整。”
朱祁钰说这些时,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万贞儿看着,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因为心虚,所以害怕,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若不贪恋皇权,或者能坦荡些,不要做得那么绝,结局会不一样?于大人都说过了,你既已是皇帝,便不会再变,你却不信,仍然要赶尽杀绝。是的的狠绝,才会有今日的!”
“是啊,可是,贞儿你知道吗?若是还可以重来,我还是会那样做的,你没有尝过那种滋味,那种万人之上,不再听命于任何人的滋味,你不知道它有多诱人。”
“……”该说他是执迷不悟吗?万贞儿无言以对。
在万贞儿临走之际,朱祁钰才道:“贞儿,替我向皇兄说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
漠然的点头,万贞儿迈出了这间充满药味的房间。
回到东宫没多久,婉玉拿来一封信,说是有人托太监送进来的。万贞儿看到那熟悉的笔迹,心中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升起一种不闲的预感。那是楚梦离给自己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