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胖子搓着自己下巴,思付着道:“会不会根本没有什么死亡讯息,只是房顶塌下来的时候从桌面砸落的?”
曾省吾也一直在冥思苦想,忍不住也道:“或者是火起之时,刘良辅心头骇怕,无意中碰掉的?嗯,这间小院又不大,房子起火人却没跑掉,倒是奇怪得很哪!”
说着曾省吾就怀疑的四下看看,老实说他现在对老熟人杨兆可有点不大放心了。
杨兆故作不知,装得很傻很天真:“也是奇怪啊,刘先生怎么就活活烧死了呢?英年早逝,断老夫一条臂膀,真正殊为可惜呀!”
“东翁劣幕徐文长不是承认曾经在死前和刘先生一块喝酒吗?”赵师臣咋着豺狼嗓门,马蜂眼一瞪:“嘿嘿也许那酒里就有什么古怪呢!”
这才叫贼喊捉贼呢,众人闻言都略为诧异的看了看徐文长,曾省吾笑道:“名动天下的徐老先生,不大会做这种事情。(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www。mfxs。net)”
赵师臣yīn阳怪气的道:“也难说他疯病发作,不是把自己继妻都给杀死了吗?”
徐文长被赵师臣说到他的痛处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中血丝暴起,怒气塞满xiōng膛,就要反chún相讥。
不料秦林突然把他扯了扯,淡然道:“徐先生不必动怒,当年御寇之策被愚顽之人破坏,先生顾然回乡郁郁成疾,乃为国为民而心忧也,此事天下皆知,何必与无耻小人计较?你xiōng中的万里平戎策说与这等只知为虎作伥、中饱sī囊的劣幕听反倒是对牛弹琴了。”
徐文长怔了怔,眼中的怒意渐渐平息,朝秦林深深一揖,闭上嘴不再搭理赵师臣。
被秦林夹枪带棒的西了一顿赵师臣脸sè也难看之极:“什么叫为虎作伥、中饱sī囊?秦钦差若无真凭实据,最好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难听!”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杨兆仰天长叹将袖袍一甩,脸上凛然作sè:“,老夫为官一任,为天子守国门,虽不敢提什么功劳,却也夙夜忧惕、不敢稍有疏忽,丹心赤诚唯日月可鉴哪!”
光看样子,杨总督简直前可追浩叹伶仃洋的文天祥,后可继méng冤风bō亭的岳武穆,那一身正气就要“手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了。
可惜杨府威逼利yòu百姓“投献”不是假的,接受闻香门贿赌强夺周老憨田地不是假的,戚继光亲口对秦林说杨某人贪污粮饷,更不耳能是假的!
秦林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杨兆,一副欣赏丑角表演的样子,杨兆毕竟心头有鬼,自己就心虚起来,面上虽不动声sè,暗地里忍不住失惊:这姓秦的,眼神好生犀利,直叫人心惊胆颤呢……,案情进行到现在这一步,秦林遇到了难题。
此案百分之百的可以推断为纵火杀人案件,但按常规的侦破方法到现在这一步,就再也走不下去了。
首先普通火灾案件,以调查起火点为首要任务,进一步寻找是失火还是人为纵火的证据,比如后世由电器、电线老化引发的火灾,就能找到烧毁熔化的配电箱部件。
可本案中引火的只是木材之类,且整个屋顶坍塌下来,救火过程中又往地上泼了很多水,要寻找起火点,拿出人为纵火的证据,就非常困难甚至是完全不可能了。
其次,审讯犯罪嫌疑人和询问目击证人都是刑事侦破的常见手段,而本案的两个嫌疑人是朝廷大员杨礼和他的幕宾赵师臣,秦林虽为副钦差,在没有找到充分让据之前是没有权力羁押审讯他们的。
就算强行逮捕赵师臣,还没等你使出锦衣卫逼供的十八套刑法,杨兆铁定告上京师,搞不好把张紫萱伪造首辅帝师钧旨的事情都给踢爆,破案就更没有希望了。
看来,还是得寻找到铁证,才能把杨兆、赵师臣这狼狈为jiān的两头禽兽,彻底钉死在法场上!
“此案内有蹊跷,待本官回去细细想想”秦林指了指现场,“这里,由本官的锦衣校尉、曾shì郎的亲兵、张公公从宫内带的人……嗯,再加上杨总督蓟辽总督府的兵卒,一同严密看管,以免被谁做了手脚。”
曾省吾、张小阳自然同意这个安排。
杨兆想了想,点点头:“这样也好,免得什么人存心陷害老夫。”
“来人呐,把这里严加看管,耳别被人做了什么手脚,污蔑咱们杨总督!”赵师臣厉声吩咐着总督府兵卒,隐隐指斥秦林。
秦林不怒反笑,瞧着赵师臣装模做样,他的笑容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秦哥,没找到证据,你笑个啥呀?”陆远志在旁边低声埋怨,情绪有些不高。
“你看赵师臣的样子,像不像只大螃蟹?”秦林嘻嘻直乐,又道:“我忽然想起那句古话,且将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
回到钦差行辕,秦林把心腹弟兄都叫到房间里面,神神秘秘的关上门窗,然后他mō出纸笔,刷刷刷用梧笔勾勒,不一会儿就画出了两幅图。
其一是刘良辅房间内部的摆设及相对位置,其二则是那只八方盘,他素描笔法极好,记xìng又超出常人,画出来和实际样子分毫不差,如同照片一般。
连牛大力都赞道:“啧啧,长官这一手画儿,和真的一模一样。”
秦林笑笑:“这时候别说虚的,咱们参详参详,究竟有什么古怪。”
陆胖子眨巴眨巴小眼睛:“秦哥啊,为什么你就认定有死亡讯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