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泉……”
浑身是伤的晃司哀怨地看着他,一声声轻唤着他。手放在胸口上,仿佛要剖开胸膛让他看到什么。清亮的泪水化为鲜血滴落下来,模糊了晃司的脸……
“啊!”
泉猛地睁开眼睛。
又是梦……
“醒来了啊?”
耳边传来涉谷的声音。
泉松开攥着被单冷汗涔涔的手,费力地坐起来看看周围,疑惑地问:“这里是……”
涉谷回答道:“这里是涉谷综合医院个人病房。你不记得你昏倒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将喝空的饮料罐丢进垃圾筐,发出很响的“哐啷”声。
“你抱着左腰,突然就昏倒了。已经做过检查了,并没有异常,放心吧。”
泉这才想起自己要去打醒晃司,被涉谷和小高拽着时左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着他神思恍惚的样子,涉谷暗自叹了口气,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明天晃司也会搬来这个病房,你就暂时住院好了。大楼的租房已经退掉了,因为被媒体和歌迷包围,已经不能住人了。你的行李我已经先行搬来这里。学校里我会帮你请病假,足球也请你暂时丢下。”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生硬,他看了泉一眼,放缓了口气说:“你有这么做的义务,不是吗?”
泉低着头,没有吭声。
涉谷掩饰不住失望的情绪,叹道:“我也以为……只要你喊他,他就会醒来。可是……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泉仍然没有吭声,像是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似的。
两个人就这样郁闷地沉默了很久,直到涉谷觉得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为止。
“你的表情好象还在做梦,泉。”
涉谷临走前丢下了这句话。
涉谷走了,泉还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解开裤腰,露出那条血红的伤疤。他看着,轻轻抚摸着,眼泪滴下来,落在伤疤上。
伤疤好痛啊!痛得那么真实,痛得让他知道这不是梦,是现实!无法从梦中醒来的只有那个人——只有晃司还……无法从梦中醒来!
又一周过去了,晃司还是昏迷着,没有一点醒来的征兆。
泉守在病床旁,眼窝深陷,面色憔悴。
两个来病房做日常整理的护士一边干活,一边时不时看泉一眼——
“你看,那个男孩……”
“啊,是照顾南条的那个。”
“他这样陪在南条身旁,已经好多天了。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都要生病了。”
“以前的确有过昏睡病人醒来的奇迹,可是那至少也要好几年啊!”
她们小声嘀咕着离开了病房,但她们的话却惊动了木然呆坐的泉。
一直捧在手里的足球掉在地上,轻弹几下后滚到墙角。
一直发愣的眼珠动了动,若干天来已经麻木掉的思维开始活动。
——如果,他真的……死掉了……
——如果,他再也不能……呼唤我的名字了……
那会怎样呢?
一阵寒气掠过全身,他不敢想象晃司死掉后自己的生活。然而人天生就有抵抗不幸、自我保护的机能,关键的时候就会退一步去想问题。这种机能令泉回想起以前的独居生活,如果没有了晃司,那也只不过是恢复原状而已。
他微微点点头——没错,只是恢复原状而已,恢复到平稳安全的那段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