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到身后的动静,暮翩梧回头,眼角微弯,刚刚弥漫雾气的双眼变得清明,对着黎子何浅笑。
黎子何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竟是比自己的手还凉,皱皱眉道:“进屋可好?”
暮翩梧颔首,笑意更深,抽出手欲要推动轮椅,被黎子何拉住,抓住他的两只手放在起,塞到袖子里,嘱咐道:“湖边寒气重且湿气甚,若是无事,少来为好。”
着起身,推动轮椅前行,抬眼左右打量后院,好似除他二人,再无旁人,诺大的花园显得有些空荡,绕花园而建的房间倒是不少,可间间房门紧闭,不似有人居住。
暮翩梧的房间靠右,宽敞明亮,收拾得干净舒适,黎子何只扫眼便知道房间看似普通,实则每件物什都价值不菲,郑颖对暮翩梧,厚爱?呵……
黎子何坐下便要为暮翩梧拿脉,暮翩梧抽开手,叹口气道:“黎儿,不用。”
黎子何不顾他的反对,拉过他的手,认真道:“即使不能医好双腿,把身子调理好也是必须。”
暮翩梧轻笑,老实伸出左手。
其实不用拿脉黎子何也能猜到他的问题所在,体内寒气集而不散,导致体弱气虚,尤为畏寒,与当年无二致,只因二人病因相同,在城外雪地里昏迷几个时辰,那他呢?又是何时才被郑颖捡到?
黎子何执笔,照着沈墨曾经给开的方子,只是少许改动,便可用在暮翩梧身上。
“郑颖今日出去么?”黎子何边写着,边问道。自从被人参本,便听闻他闭门不出,可今日,他也不像在丞相府的样子。
暮翩梧颔首道:“每月初十五必会出门。更何况近几日出么大的状况。”
黎子何嗤笑,神佛若真有双眼,他郑颖便是下地狱的第人!
“几日府中宠陆陆续续被他偷送出府。”暮翩梧推动轮椅,行到窗边,轻轻推开,看着窗外列紧闭的房门,眼神恍惚,淡淡道:“往日,那边都是宠居住的地方。”
黎子何心中顿,像是被重物狠狠敲下,隐隐的疼痛轻缓泛滥开来,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其他宠被送走,可他,刚刚被郑颖收作义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因着次风波被送出府。
“黎儿,郑颖觉得此次是顾将军借势生事,想通过此事辱他名声,打击他在朝中地位。”暮翩梧好似未察觉黎子何的异常,自己又开口,将话题转移到朝廷局势之上。
黎子何隐去情绪,那折子是谁上的,恐怕只有上折子的人和云晋言自己知道,无非是想挑起郑颖和顾卫权的争端,只是此事小不小,大也不大,未必能达到想要的目的……
黎子何不语,担忧扫眼窗外,暮翩梧笑道:“后院无人,无须担心。”
黎子何颔首,问道:“郑颖打算如何?”
“忍。”暮翩梧的眸中好似又蒙上层雾气,只看着窗外,轻声道:“事本就是他理亏,息事宁人便是最好的选择。
“教他的?”黎子何不解。
暮翩梧轻笑,头。
“不想他与顾卫权起争执?”若郑颖息事宁人,照顾卫权的性子,怕是不会追究到底。
“不。”暮翩梧肯定回答,道:“此事只能劝和,郑颖的劣势太过明显,劝争,只会让他怀疑的用心。要激化他与顾卫权的矛盾,此事只能是个导火索,如今他越是退让,心中闷气愈盛,若是顾卫权再欺他步,郑颖必定再稳不住,欲要反击。”
暮翩梧对着冬日几近透明的阳光,浅浅笑:“气极反咬,那口,才咬得够狠够重。”
黎子何只觉得被他的笑容刺到,心中猛地沉。暮翩梧得对,人总是要变的,他不再是往日那个心思单纯的小梧,受尽磨难的蜕变,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可生生看着曾经干净的眸逐渐混沌,好似看到朵极美的花在眼前被人摧毁,想要保护而无能为力的无奈,还有不可磨灭的歉疚。
“黎儿,们先找机会除去顾家可好?”良久的沉默之后,暮翩梧突然开声。
黎子何抬头对上他的眼,未反应过来,问话已经出口:“为何?”尽管想法与不谋而合,可他要对付的,不是郑颖么?他眼中闪烁的,是从未见过的兴奋,甚至掺着丝血光,令人心惊……
“让人从顶峰跌落,才跌得更惨更疼。”暮翩梧好似在句极普通的话,带着笑意随口回答。
黎子何蹲下身子,握住他的双手,仰面认真看入他的眼,道:“暮翩梧,件事不管可好?不管顾卫权先倒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