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谨遵圣命!”
“那粟容花种哪里来?”
“云国之内,只有西南郡产。妍雾殿内两味药材,同样只有西南郡产。”黎子何咬紧“只有”二字。云晋言此言,无非是想将罪名全部放在顾家头上,虽此事还未挑明,却是日后对付顾家的把柄,如当年,在时隔三年之后,借刺杀平西王事,灭季府满门。
“如此甚好,退下吧,明日早再来替朕看诊。”云晋言轻笑,满意地挥手,让黎子何退下,自己再次拿起朱笔,翻开奏折,垂首批阅。
黎子何退出殿外,明明阴冷的气,后背几乎被汗水浸透。绯红夕阳钻出云层,给大地平添几分暖色,却始终暖不入黎子何心里,看着恢宏磅礴的各宫各殿,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仿若地间毫不起眼的尘沙,由衷的无力感再次袭来,想要斗过云晋言,何其容易?
次表面上成功让妍妃入冷宫,报当年哭跪之仇,可实际上呢,自己何尝不是棋子?云晋言的棋子。
若非自己投毒在先,送药在后,云晋言不会那么容易拿到顾家的把柄,妍妃也不可能轻易被送入冷宫,自己有意无意的报复行为反倒帮云晋言个罪魁祸首,甚至连自己的把柄都在他手中,日后他若还想拉拢顾家,将个真凶推出去,万事皆休。
次自己所谓报仇的成功,前提是与云晋言所要打压的对象,不谋而合。
黎子何拖着步子回到太医院,静立的宫殿,来回的医童,偶尔嬉笑议论声,却突然觉得眼前的切都是死气沉沉,不断飘落的黄叶更是如心境般萧瑟,落在地上几个翻滚,沾惹身尘埃。
颓然回到小屋,刚刚躺在床上,便被“嘎吱”的开门声惊得坐起来,回头看见沈墨正好抬头,对上自己的眼,眸中不知名的情绪闪而过,转个身关上门,在桌边坐下,低声道:“云晋言与什么?”
黎子何垂眸,怔怔看着暗灰色的地面,不知该如何开口,自以为的报仇帮云晋言把?云晋言借抓到顾家的把柄,还抓到自己的把柄?
挫败,进宫以来,直对自己,就算凭着己之力,步步来,倾尽全力,大仇定得报,容不得自己有丝毫懦弱丝毫胆怯,日日提高警惕瞻前顾后步步算计,结果到头来,也还是别人的棋子。
黎子何轻叹口气,闷声问道:“,以打压顾家为切入,是不是错?”
沈墨见着的表情便知道郁郁不乐,云晋言与的话,自己也能猜到几分,至于问题……
沈墨轻轻笑:“可信?”
闻言,黎子何抬头,正好看入沈墨的眼,闪烁着坚定的芒光,微微的暖意透出来,竟好似阵暖风驱散心底的乌云,不由自主地轻轻头。
“以为帮云晋言,云晋言又何尝不在帮们?”沈墨淡淡笑道:“所谓的敌人,朋友,当们与他有共同敌人的时候,暂时先做朋友,未尝不可。信,与他起,先除去顾家,定不会有错。如此来,可明白?”
黎子何愣住,些道理,不是不清楚,可被沈墨么出来才发现,自己对云晋言复仇的执念太深,潜意识里觉得与他自始至终便该站在对立面,完全忽略沈墨的法……
黎子何恍然笑,头道:“明白。”
窗外恰好吹入阵轻风,泥土的香气浸在空气中,随着沈墨的笑容舒展开来,映在黎子何眼里分外清晰,心中突地动,样的香气,样的笑容,样的温暖,让人久违,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忆里,样坦然的面对个人的笑容,该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吧……
“黎御医。”
突地阵敲门声,拉回黎子何的思绪,起身开门,是同期的医童,恭敬站在门外道:“外面有人找。”
黎子何对着屋里的沈墨头,示意先行离开,便去前厅。
前厅空荡荡,并未看到旁人,黎子何看看四周,抬脚走出太医院,刚刚抬头便看到殿外台阶下,绯红云彩依托着的那个子,黑发夹杂着白衣,随着清风微微飘起,苍白的面,在夕阳下有丝红晕,干净到仿若不含丁杂质的眸子瞬不瞬看着自己,嘴角弯起,和煦的笑意渗入眼底,耳边再次响起稚嫩清脆的轻唱:
“梧桐雨,树下栖,爹娘弃,梧护汝……梧同雨,树下栖,爹娘弃,吾护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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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三年
万安三年,正值夏季,雨如瓢泼,寥寥可数的几名路人撑着油伞匆匆而过,街道上只余哗啦雨声,还有门窗被大风刮动的乒乓之声。
街道上名十二岁的少年,身上污泞的灰色长衫,虽是残破,刚好将上下遮个严实,又因着被沉重雨滴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