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全安。”
男人那句“混账东西”
传到了殿外,陈全安都被吓了一跳,此刻听见皇上唤他,他不敢有片刻耽搁地推门跑了进来:
“奴才在。”
“传户部尚书、工部侍郎……”
一连串的京官从萧峘渊嘴里说出来,眼下本是他封印封笔的时候,忙碌了一年官员也随着他的封笔而休息,但是漳州之患刻不容缓,他念到的这些朝臣,如果不是病入膏肓,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前来觐见。
语罢,萧峘渊话锋一转,低沉的嗓音裹挟扑面而来的杀气:
“另外传朕旨意漳州知县草芥人命妄为官,按本朝律例一概抄家处死,剩下那些官员全部处死,至于他们家中老小……”
萧峘渊拨弄着玉扳,身子稍稍顿了下。
他原本想说一并处死,可他又想到那些官员多是从犯,处死这些官员就够了,再处死他们的家人造成的杀孽太重。
一向不信神佛,征战沙场手染无数鲜血的男人难得犹豫了下。
萧峘渊看了温灼华的肚子一眼。
上天有好生之德。
他们孩子落地在即,他不想徒增杀孽,想为他们的孩子多攒些福报。
于是,萧峘渊改口道:“流放边疆做苦力,其繁衍下的后代亦然为苦力,为平息漳州枉死百姓的在天之灵。”
即使饶过了从犯官员的家人,但男人简单的几句话不知囊括了多少人命。
陈全安不闭眼都能想象到血流成河的场景,不过也是那些官员活该!
陈全安郑重叩了个响头:“奴才遵旨。”
处理政务自然不能在关雎宫处理,宣了朝臣觐见,萧峘渊这就要移驾乾坤宫。
“渺渺。”
他抬手碰了碰温灼华的脸颊,“朕去处理政务,处理完便回来。”
“嗯。”
温灼华柔声细语地点了点头,“皇上去吧,漳州雪灾要紧。”
临走前,萧峘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在女子生产之际离开她身边半步,他怕他离开片刻她这边就发动了;怕她害怕的时候,他不在他身旁。
———
萧峘渊前脚走不久,外面就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温灼华叫人开了半扇楹窗。
厢房内的温度高,所以冷风从楹窗里灌进来吹在身上的感觉格外强烈,秋迎都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生怕自家主儿和小主子冻出个好歹,秋迎上前劝道:“主儿,奴婢还是把楹窗关上吧,您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温灼华看着雪花头也不回道:
“无事。
“
说完她甚至伸手到外面,任由细碎的雪花飘落在掌心之上,盯着看,直到它融化。
她原以为她心肠足够硬,可听到漳州那么多百姓死于天灾,她竟觉得那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