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临终时把大昊宝藏藏宝图交给梁七公主了。
众人顿时色变,以梁臣、楚臣为甚。
“果真有此事?”薛崤难以置信。
韩围看沈澜之,“君上宾天前,一直是沈家主常伴左右,不知沈家主可知?”
“此等机密,我焉能知晓?”沈澜之苦笑,忽然表情一滞,糟糕,“君上醒来第一时刻,曾密见七公主,难道……”
早在那“大昊宝藏与五把钥匙”的消息传得满天飞的时候,他们便隐隐感觉到君上对那宝藏隐隐的渴求,也感觉到那流言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若说君上临终前将藏宝图给素来机敏果敢的倾城公主,令其转交太子与国夫人,他们也并不觉得如何震惊。
“我国岂非错失一重宝?”薛崤喃喃。
“可那刺客又如何知晓?”沈澜之迷惑。
“也许是当初那传出秘密的人猜到的,又也许是抓了公主后发现的。”卫瑶面无表情,“也可能根本就是个假消息,但既然已经传出,就把它扩大。”
薛崤、韩围二人对视一眼――谁说这位年轻的大将军不通政务、不晓人心?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时不肯接受检查的楚国似乎充满嫌疑。
梁国倒没再次要求检查,两天过去,够把人送出去再抹掉一切痕迹了。
只是他国有意无意的试探,梁国模棱两可的话语,无不昭示着有什么一触即发。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大队紧赶慢赶抵达会阳。
会阳城外早已一片缟素,太子姬元携国夫人谢蔷、众公子公主、文武百官跪在北城门口。
天,又下起雨来。
雨水纷纷,倒也使众人的哭戏越加逼真。
距梁君宾天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即使沈澜之沿途寻冰保存其尸首,业已开始腐烂长蛆虫。司礼官飞快测算最近的一个宜出殡的日子:后日。
卫瑶环顾一圈,微微皱眉,低声询问谢蔷,“国夫人,大公主呢?”
卫瑶生母乃谢蔷陪嫁,亦出自齐国公室,算是其族妹,他称呼谢蔷一句姨母也不为过,只是他向来严肃正直,恪守君臣之礼。
谢蔷一身麻衣葛带,鬓上插着朵白色绢花,衬得她秀美的脸哀愁动人。她远远望着梁君停在辟疆大殿的灵柩——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以至于等到这一天到来时,竟觉有种说不出的滑稽与悲凉。
君上啊君上――枉你英雄盖世、笑傲古今,枉你断情绝爱、睥睨天下,到头来,不还是和所有凡人一样,装在这四四方方的一个木盒子里。
所有的功勋,也不过是让这木盒子看起来华美些、精致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