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馆开放的时候,白轶跟秋纭歧在湖上发抖,体验冬天里的一把火的反义词:夏天里的北极圈。没有看到死得凄凉的前辈们,白轶心情说不上特别好,也说不上特别坏。她说,被甩?哼哼,又不是没被甩过,这算什么事儿。老娘我又是自由身了!
“哎?我听说你是又哭又叫赖在秋纭歧房门口不走,什么‘求求你亲爱的你是我的生命没死我会死你让我怎么活下去你要看着我的心受伤吗’杂七杂八都说了,分个手,就像要拖你去刑场一样。这么说你表达对重获自由的喜悦的方式还真独特!”
长孙酮说。白轶呵呵一笑,“可不是嘛!咱向来这么卓尔不群!呵呵!”
但是贾眇晚上又来了。白轶倒也没有说不欢迎她,躺在上铺,拿着一本书,很大咧咧地说,“呦纹身女你串门儿来啦!”
“我叫贾眇,我不叫纹身女。”
“兄弟,叫绰号亲切嘛!”
“我不是你兄弟。”
“哎呀,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怎么了?”
“没怎么。”
白轶想了半天,用书挡住脸,懒懒地往下滑,从坐姿变成躺姿,书还举在空中。贾眇提醒她,“这样看书容易变成近视,你要注意一点。”
“真够婆婆妈妈的,你原来是这么不酷一个人啊!”
白轶从床上跳下来??是跳,没有爬梯子,动作干净利落,落地悄无声息,微笑地看着贾眇。长孙酮说,“白轶,你踩到蟑螂了。”
白轶的微笑僵住,愣了半晌,发出极其恐怖的短促尖叫,等发现脚下其实没有那种小动物,她嗔怪地瞥了长孙酮一眼,到厕所洗脚去了。贾眇说,“跳得挺不错的。”
“这个动作她练了上百回了。”
“哦,熟能生巧,我明白了。”
“你说什么?”
白轶以光速从厕所里冲出来,刷地定在离贾眇几厘米的地方。贾眇受此一惊,大张着嘴巴。贾眇想确定白轶是不是上一秒还在厕所里。为什么她就像颗子弹一样飞出来了呢?
贾眇闭上嘴巴,又张开,“我说蒋双并非自作自受……”
“前面前面!”白轶怒吼着,“你讲到丰於缨了!是不是这个名字?”
“对,我讲到丰於缨了。”
贾眇确定地点了一下头。“怎么了?”
“贱人。”白轶挤出两个字,也很确定地点一下头。“没怎么,继续。”
贾眇被这么一打断,忘了讲到哪儿。自作自受,对,讲到这个地方。蒋双呢,不是自作自受,是深情的灾难……
又回到了温室,贾眇还小,丰於缨也还小,蒋双比两人都要小,小一岁。贾眇小时候喜欢玩,抓蝴蝶。
“瓶子呢?”
“在这儿。”
丰於缨从包包里拿出三个小玻璃瓶,还有三个网兜。丰於缨是三个人中最仔细的。她将网兜放在贾眇头上,贾眇说,“脏死了!”
“不脏啊,我洗过了。”
“但是这是抓蝴蝶用的!”
“对啊,就是在你头上放一下下嘛,又不是把你抓起来了。”
“我是说这个网很脏!”
“对啊,我刚才不说我洗过了吗?”
跟丰於缨讲话,贾眇有种把她一个背包甩在地上的冲动。蒋双从丰於缨手里接过玻璃瓶和网兜,掏出口袋里的奶糖拿给她,“于,吃糖糖……”
贾眇和丰於缨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暴发出恶毒的笑声,“还糖糖呢!哈哈哈哈!糖糖!??哈哈哈哈……”
丰於缨学着蒋双的腔调,把第一个糖字发成第三声“躺”,觉得很好笑,自己笑得把包给扔在草地上。贾眇边笑边说,“蒋双,我也要吃糖糖??”
“你们两个笑我,不跟你们好了。”
胖胖的蒋双穿着花裙子像只小酒桶,她转头就走,贾眇跟丰於缨两个人还是笑得停不下来。后来贾眇先止住笑,挥着网兜说,“哎,她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