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鸾愣了些许,忽然拍着龙案就开始笑个不停,她一边笑一边道“看来这两年师父在外面玩的很开心啊…”
蔺煦颜一脸菜色,尴尬异常“她不是在外游山玩水医病救人么,什么时候又跑到青楼里去了?”那摘星楼可是大理有名的青楼,临安翼飞,大理摘星当时可是名噪一时两大青楼啊…
“蔺大人有所不知,怕是这晏前辈近年玩够了也走累了,想找个无人识得她的地方落脚吧,据属下从大理打探来的消息,晏前辈在摘星楼里艺名为嫣儿,经常在台下表演,已经卖艺近一年了,据说其倾国倾城无人能敌,引的四海的王公子弟都去捧场了,前些日子,祁王便趁着方妃不在,跑到大理去一睹嫣儿的真容了,看样子他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怕这王爷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冲到侯府去了…”
“嫣儿?”蔺煦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她跑到妓院里去卖艺?!!镇南王瞎了么,他不管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青鸾毫无形象的大笑着,笑的都快断了气,她以为她已经够作的了,没想到长江前浪拍后浪,后浪难敌前浪强啊…
“陛下…”蔺煦颜苦着脸,你笑什么?你可真是够幸灾乐祸…
“你先别说话,让朕笑一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蔺季雪,我看你还能撑多久!你以为你宁可顶上个薄情寡义的名号,任是佑王祁王身边的兄弟姐妹各种劝说加谩骂你也不愿意再介入师父的世界,一切就会烟消云散,你就可以真的解脱了么?说到底,你是怕去面对师父吧,你从来都是被三个女人惯坏了,没去主动追求过女人吧…除了师父…那是你心里的一道槛,而如今再面对一次,你便连追都不追,便掉头就走,你实在是太没种了吧…
不过,叶青鸾偏偏就是喜欢蔺季雪那个没种的样子,喜欢她佯装的薄情和冷酷,喜欢就是喜欢,叶青鸾觉得蔺季雪好,她便什么都好,谁说她不好,都徒劳无功…只不过,如今的蔺季雪虽然没像冷醉易一样果断的登上天目山的断尘庵,其实也和尼姑差不多,无情无欲,四大皆空,天天只知道抱抱月儿哄哄楼兰,天还没亮时在早朝发几个时辰的呆,然后像一具孤魂野鬼一样和着臣子们飘出轩辕殿回侯府喂鱼,叶青鸾每每看到这样的蔺季雪,都想把玉玺砸过去,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痛…
要不是去年八月十五,看着一向不喜饮酒的她喝的酩酊大醉,搂着怀里的手帕蹲在茅房里哭的几近晕倒,哭的引来了四方的铁甲军和锦衣门侍卫,哭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人心惶惶心口微痛,叶青鸾还真的以为,她把一切都忘的干干净净了呢…
叶青鸾只记得当时的蔺季雪醉的神志不清,却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手帕,任何人都抢不走,她喝退了所有看热闹的人,让楼兰把她连抬带抱的弄到了伏昆宫,她搂着楼兰不停的说啊说,说了一夜的夕拾,直到沉沉的睡了过去,楼兰一晚上都没睡好,冷着脸,看着蔺季雪在第二天睁开眼后,毫不犹豫的将刀架在了她脖子上,义正言辞的逼她去找晏夕拾,谁知蔺季雪白天也夜里简直就是两张脸,全然不承认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将楼兰给按倒在床上,要不是楼兰还有点理智,只怕差一点侧室就名正言顺的转为了正室了!
混账东西…想到这,叶青鸾忽而咬紧了牙关,烦躁的合上了奏折,锦书送去,该到的人也到了吧,这个账,有人替她算…
叶青鸾晶亮的双眸精明而睿智,她赌!她赌那个人还在,她赌蔺季雪平安!
虽然是到了春日,夜晚的伏昆宫依旧凉气袭人,蔺季雪和衣躺在榻上,双手垫在头下,似是在想些什么…楼兰散着衣襟,习惯性的春光暴走,手中拿着一掌微弱的油灯,缓缓移步到榻前,蔺季雪转过头去,昏黄的烛光中,两人目光对视,互相莞尔一笑,都不再说什么…
楼兰吹灭了烛光,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她在蔺季雪身边时,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大胆和放肆,她规规矩矩的躺在那里,似乎还有些僵硬,两人间的被子里,空了很大一段距离,蔺季雪从后面好笑的看着楼兰披散的发“我又不是头一次睡在这了,你干嘛这么神经兮兮的…”
只是一个瞬间而已,楼兰立刻翻过身来,整个人埋在了蔺季雪怀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闷声道“谁知道你还能来多久…来一次少一次…”
蔺季雪今天这身白色的,却是让自己似曾相识的衣袍,让楼兰了然于心…看来,有些事情,是缘分,是天定,是阻止不了的,无论拖多久,也终会到来…
“若我以后不在了,你想改嫁什么的都随你,别误了你的终身…”蔺季雪拍着楼兰的背,轻轻道“兰儿,你要把月儿好好养大,她命苦,自小就断了一根指头,我怕以后别的王子王孙会笑话她,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好么…”
“谁敢欺负她,我不管是谁,我一定剁了他!”楼兰的声音有些不真切,听起来还有些赌气的意味,蔺季雪哑然失笑,紧盯着上方的殿顶,楼兰此时也从蔺季雪怀里探了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楼兰突然调皮的眨了眨眼“我们两个玩个游戏,我们猜猜,上面是左护法还是右护法,若是你赢了,我帮你揉三天的肩,若是我赢了,今晚你抱我睡!”
“好…”蔺季雪转了转眼珠,本性毕露,反正哪个都不亏,如今她心烦意乱,恨不得把脑中那些迂回的话语全部遗忘,陪这小女人玩一玩,又能如何,蔺季雪沉吟了下“我猜是右护法…不过,我们怎么知道谁输谁赢?”
“好,那我就猜左护法…”楼兰用手点了下蔺季雪的额头,嘴角一挑“我的侯爷,你那么聪明,想知道结果还不简单,不过这厚脸皮的事,还是我来吧”
蔺季雪莫名其妙的看着坏笑的楼兰,只见楼兰用被子把两个人都蒙了起来,然后她自己先笑了一会,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嗯啊!啊!哦!”
若不是被子遮住了光亮,蔺季雪相信她的脸一定是青的…要不要这样?!为什么楼兰的智慧总是体现在这些方面?!她这样一吼,忍受不了离开了的一定是暗恋鸾儿的左护法,留下看好戏的便是右护法了,不过,好像有些不对劲…
一股莫名的心慌让蔺季雪立刻甩开了被子,同一时间,宫顶的瓦片随着一声巨响哗啦啦的砸了下来,楼兰一惊,立刻搂住蔺季雪滚下了床,只见房顶一个青衣蒙面的女子挥舞着一把银剑,毫不留情的向蔺季雪刺来,她一边刺一边低吼着,似乎怒不可遏“蔺季雪,你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你是狼心狗肺还是没心没肺!!我要你的命!!”
“来人!”楼兰警惕的护着身后的蔺季雪,拔出挂在墙上的弯刀,和青衣人对打了起来,蔺季雪迅速披上外袍,听着熟悉的声音,眨了眨眼,看着外面渐渐增多拔出宝剑要冲上来的侍卫,立时吼了起来“都别进来!”
楼兰吃力的接着青衣人的剑,只觉得这剑法惟妙惟肖出神入化,似乎和以往汤辙和蒋瑟的剑法有些相通之处,难道是昙花谷的功夫?她一手将衣襟绑住,防止让外面那些侍卫看到自己坦露的春光,青衣人双目一凛,只是轻轻一出力,楼兰手中的刀便被瞬时打落,她开口,一字一顿“弯刀郡主,此事与你无关!你让开,让我杀了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大师姐…”蔺季雪心中微涩,咬着牙,不声不响的跪了下来“雪儿在这,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心缘冷冷一笑,立时冲上前,架起地上的蔺季雪,像一阵风一样,飞出了宫墙…楼兰大惊,冲外面喊道“通知陛下,侯爷被掳走了!”
“是!”门外的侍卫慌慌张张的顺着蔺季雪被掳走的方向追了出去,一部分则迅速跑到了昭兰宫的方向。
远远的出了临安城,心缘在半空中就松了手,蔺季雪已经失了武功,狠狠的栽到了地上,咯吱一声,她左臂一阵钻心的疼痛,咬住了牙,没有出声…
“蔺季雪!”心缘拔出剑,一步步的朝她走来,满脸的杀气“你干嘛这么对她,你凭什么这么对她!!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负了她,我本以为这两年你在悔过,谁知道你过的真的够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