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我扶着你。”我很坚定的对他说到。
“太麻烦了……”严默还在试图拒绝,“你不是累了吗?早点儿睡吧。”
“这么热的天,”我走近严默把鼻子贴到了他的脸上说到,“一身的臭汗!”
严默的身上确实有汗味儿,不过还有淡淡的薄荷味儿,并不难闻。但是不洗澡就睡觉,他该有多难受啊;而且他的左腿不洗洗、按摩一下放松放松,这么热的天闷在接受腔和硅胶套中一整天,一定很不舒服吧?
“……那要不我睡沙发上吧。”严默指了指墙角那张短短的单人沙发说到。
我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他是练过柔功吗能把自己那么长的身躯缩进那个单人沙发里去?
“你少废话,赶快洗去!”我掐着严默的胳膊说到,“还没结婚呢你就不听话了,你是不想造反啊你?”
于是严默又纠结了一下,然后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朝卫生间走去,接着却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对我说到:“那就辛苦你啦,老婆。”
可是我这儿不只没有肘杖,还没有严默的拖鞋、换洗衣服……什么都没有,我这里可不像严默当初为我准备得那么齐全。
所以我还是“打扰”了我妈,让她帮我找了双男式的塑料拖鞋,可以让严默洗澡的时候穿。至于严默的内裤……我毫不留情的给他洗了,大热天洗完澡怎么能继续穿着脏内裤?不过这一夜,没了内裤严默只能“裸”着睡了。
当下,我和严默洗了个无比草率与慌乱的“鸳鸯|浴”——我撑着他,他撑着我,完全没有美感与性|感可言。而且在我看到严默脱下了残肢套的腿的时候差点儿哭了,他的腿大概是太久没有放松过了,所以顶端呈黑紫色,和那些扭曲了的纹身图案混在一起,看着我就觉得心疼。
“你不能这样成天成天的不脱假肢,”我也顾不上严默喜不喜欢“假肢”那个词了,着急的对他说到,“这么热的天,你要让它通风、透气才行……”
“没事儿,”严默撑着我的肩膀安慰我到,“我每天一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脱它,所以这腿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不太好看。”
“你一天在家能待几个小时?”我急了,“明天我和Andy说,让他在公司给你放一根肘杖,你在公司的时候也别穿了。上次陈医生说了,这种季节应该尽量少穿。”
“……”严默沉默了,好像在做思想斗争或者是在想怎么结束这个话题。
“我是为你好。”我小心的一边帮他揉着腿,一边说到。
“我知道。”听严默的声音他好像放松了下来,然后却又对我说到,“但是……可我现在一直在棚里。”
“那就在棚里也放一支。”我看也不看他的说到。
我心里真的很着急,严默这个工作已经牺牲了他太多的东西,他不能因此连健康都不要了。
“棚里需要安静的,”严默说完这句又赶快对我说到,“反正没几天就结束了,到时候再说。”
于是这个就这么被严默强行结束了,而与此同时我们这个“鸳鸯|浴”也结束了。
但是严默对于他必须“裸|睡”这件事儿有点儿耿耿于怀。
“有没有一次性的纸内裤?”在我把严默扶坐在床上,帮他擦着右脚上的水的时候他问我到。
“没有。”我明确的告诉他。
“那……”严默显然很纠结,又问到,“你有没有肥一点儿的运动短裤什么的?”
“没有。我的裤子就是再肥你也穿不了,骨头架子在那儿摆着呢。”我再一次回答他,“你不会大晚上的让我下楼给你买内裤去吧?我现在可是有身孕的!”
“那倒不用,你就是没身孕我也不会让你去的,”严默小心翼翼的坐在那里,用手挡着胯下说到,“那你有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站了起来把毛巾扔进卫生间,转回身上了床对他说到,“只有卫生巾你要不要?赶快躺下睡觉!”
“卫生巾……?”严默好像真的在思考卫生巾的可行性。
严默绝对不是一个像我爸妈一样保守的人,他就是在大庭广众下裸|奔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可他现在这是怎么了?内裤洗了裸|睡一晚上有什么不行?他以前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于是我把严默拉躺在床上以后便关了灯,然后舒舒服服的把自己往他怀里扎了扎,安心的准备和他聊天了。
可谁知道他完全是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无一搭的和我聊着天,除了“嗯”、“啊”就没别的词了,于是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