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着那辆大红色流线型汽车,在梧桐树下捕捉着秋季落叶缤纷的剪影。宁城是个六朝古都,所以这里的古老的梧桐透露出一股岁月的沧桑与瞬息万变,让我着迷不已。
这辆车就我爱死了的佳能,拍照的时候,黑色镜头探出来,镜头盖分开。就像炫酷的车打开天顶盖。那魅惑的主角,那只深邃神秘的“眼睛”,好奇地捕捉这个世界的美好与传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摄影的爱好,尤其喜欢拍那些稍纵即逝的东西。就像朝生暮死的飞蛾,由我帮它记录下它来到这个世间短暂而又美丽的身姿,我觉得是多么美妙的事。
当然我也没有那么高尚,也经常偷拍美女和帅哥,收藏他们的背影、轮廓以及表情,托着下巴想这样一群人与我插身而过,而他们又有着什么的故事。
此刻我正准备进入校摄影社团准备题材。反正大学就是这么一回事,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我便投其所好,进社团,打发时光,顺便摸摸再挪用一下社团里昂贵的器材,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摄下这一路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我望着这美妙的景,怅惘地想,这条林荫道该是走过多少才子佳人,又有多少情侣在这树下卿卿我我或者诉说着别离。
初秋的暖风轻轻摇落了一片梧桐树叶,我把镜头对准这片落叶,一秒、两秒、它将在这世间永远地离去。
在当我按下快门的时候,一个女孩窜到我的镜头里,她好像感觉到有人拍照,她神情恍惚地转过头,那双动人的回眸正好定格在我的相机里。我有时在想,她也许就是那样,像兔子般窜进我的镜头里,继而窜进我的生命里。
她走向前来,说,对不起,我恰巧路过。
我移开相机,她蓦地停住脚步,怔住。
我该说什么好呢,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她就是那个高中同一届与我莫名其妙对视的校花啊。
“原来是老乡啊。”我笑着对她说。
“宁静。”她报出我的名字,就像阔别多年的好友再次见面一样。
我纳罕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记得我在高中的时候是扒家狠的鼠辈,其他班级的学生很少知道碌碌无为的我。
她语笑嫣然,我叫周旋。
听到她的名字,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没想到她爸妈比我爸妈起名字更省事。
她脸红了,你怎么像其他人一样笑啊,我还以为你是不一样的人。
我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尴尬。
“你也在这里念书?”我问。
她点点头,专业是护理。你呢?
“医学影像,就是把好端端的一个人系统解剖再局部解剖最后再断层解剖。”
“那么麻烦,我们只要把人系统解剖就可以了。”
对于这个女孩风趣与胆魄,我啧啧称奇,原想用解剖吓吓她的,毕竟医学院学生在进入大学校园的时候,还是对解剖楼心存悸怕的。
可我没有多少时间和这个叫周旋的女孩周旋,我们分别时互相留下联系方式,离开时,我不敢回头望那晨曦穿透疏影横斜的梧桐树叶,落在她的身上,使她的身影那么明艳动人。
宁静,宁小七,对于女孩,只能停留到欣赏阶段,可以吗。
我回到宿舍带开电脑,把今天拍照的文件夹复制一份传到校摄影社团的邮箱里。然后屁颠屁颠和金燕去食堂吃饭。金燕什么都好,就是整天到晚把男朋友念叨在嘴边,说男朋友多么疼她如此芸芸,有时甚至不忘把细枝末节告诉我,比如他穿白T恤的样子像极了周杰伦拉,他向她表白的时候有些结巴简直可爱死了啊……我当然不是羡慕她有男朋友,只是我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整天念叨着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让我觉得有些无趣,但,我必须忍住,再听她说第六遍,他其实平时不结巴的,遇见她就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在食堂里遇见陶西佑,她一看见我就问,“你一个上午到哪去了,我到你宿舍找你,你都不在,手机也没电。”
我向她吐了吐舌头,去拍一些照片准备接受摄影社团的考核。
她拉近我,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正说着,我手机响起,一个低沉浑厚的男音,我吓了一跳。“是宁静吗,我是摄影社社长张宪,下午两点通知你去面试。”
我连连点头,好,我一定去。接完电话开始抿着眉头郁闷,好端端的一个社长干嘛用老师来担当啊,我向来就不是老师喜欢的主儿,这样下去可这么混啊。
陶西佑见我心不在焉,又看见我旁边的金燕,欲言又止。
我想起来似的问她,你说你刚刚要商量什么事的。
下午告诉你吧,她迟疑地说。
我心想什么事这么神秘,满心好奇,吃完午饭立刻跑到她宿舍找她又在午睡,这个丫头,作息时间稳定地就像她的月经,不到一点半绝不会起床。
我只好发一条信息给她,让她醒来后到摄影社团那第五阶梯教室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