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又喊:“大奶奶。”
松了手,裙子垂下,宝因走了几步,逗着越发开智的鹦鹉,轻颔首:“你熬好,我喝就是。”
这类不痛不痒的药,她素来不爱喝,这方子的由来还是从前做女儿时,自己第一次管家实在乏累,连着好些天在白日里贪睡,不知怎么被范氏知道,她觉得是病灶,便去请了医来,左右也不伤身,喝喝定她们的心又何尝不好。
玉藻这才高兴起来,连忙去寻药方,喊人去拣。
逗了会儿鸟,宝因转身,迈步至门外,拿书的书扶着门,另一只手提裙,而后越过门槛入屋。
林业绥回府时,已接近酉末。
摆好晚食后,两人都只吃了个七分饱,坐着慢慢消了会儿食,便去沐浴了。
先从湢室出来的宝因还未坐下,便见红鸢放下药碗正离开,黢黑的药汤冒着腾腾热气,一瞧就是刚煎熬好,立马就给端进来了。
她走过去,坐下绞发。
没一会儿,男子也沐完浴。
他踱步过来,眉头拢聚着:“怎么吃上药了?”
宝因回头去看,露出个端庄得体的笑:“夜里不大能睡着,这才叫人去煎了副能助眠的药喝。”
简单说了几句话,两人便各自忙起来,林业绥坐去另一侧,继续处理着公务,他不愿留宿尚书省的值房,便直接把文书带了回来。
绞好发,用玉搔头簪好后,宝因探过大半个身子,去抚男子的眉川:“可累?”
与谢贤共事,并非那么轻松,左仆射虽为尊,应为省主,可谢贤又加任司徒公,郑彧担任时,便常与谢贤争执这个,只是皇帝常装傻充愣,不予理会。
他上任后,不曾执着于此,所有人便也默认谢贤这个右仆射为省主,而尚书省本就有综理天下政务之责,那些旁支末节的事务,谢贤大多都交由他。
有谢贤在前,左右丞也是推三阻四。
每日男子都要这个时候才能下值。
林业绥放下文书:“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他早已看透,如今三大世族还不够苟延残喘,贸然进了三省,自会有如此境遇,且官场又有何累不累。
反正一生都要在里面沉浮。
将剩余几份文书看完后,男子先上了卧床,宝因等着药变温,喝过药才去睡,只是她没能顺利到里边去,双足刚离地,腕与腰就皆被男子握着,稍稍使力,便跌坐在他身上,
“我与你夜夜同衾,怎不知你有什么失眠之症?”半坐依靠着床头的林业绥以唇贴着女子的耳逼问,嗓音如钟,低且沉,“是药三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