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脚步声,李璋笑出声来,一时难以分辨是笑还是哭:“到底还是可惜了,七大王素来行贤王之事,百姓多有爱戴,却竟有如此舅父,日后子民如何再信他?待我百年之际,又要如何放心。”
郑彧滞住脚步。
廖天之上,白云聚集,转瞬为黑。
乌云翻滚,直压大地,恍若要摧毁天地之间的所有。
宝因只觉赌闷,顺着胸口。
兰台宫的消息接连传来,皆是不好的。
皇帝要太子去陪哀献皇后、太子流了血、谢贤三人都进了宫。
猝然之间,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砸在屋脊草木之上,又沿着殿檐低落,瞬间连成一片雨幕。
溅在地上,四处砸开。
玉藻赶紧扶着女子起身,退到殿内躲雨。
被御侍扶起的羊元君入神殿后,捂面不语,她仍还持着端庄,不让人听了哭声去。
这是暑雨。
黄门侍郎陈侯入了殿,很快又出来了。
诏来中书省之人,便是要草拟诏令,不管是何结果,都成定局。
王宣与太子各自都走了。
谢贤蓦然开口,语气稀松平常,含着的是百年世族的底气和不屑,参杂了些缅怀故友在其中:“你大人从前也如你这般,一腔热血便以为能烫死盘踞几百年的巨龙。”
“岳翁说错了,你了解的只是我大人。”林业绥从内侍手中接过罗伞,望着眼前雨幕,笑然,“他的确高风亮节,济世为民。”
“我所为,不过一点蝇头小利。”
男子撑伞,步入雨中,缓步走下殿阶。
身骨如松柏,却又更似青竹。
上了车舆,林业绥命驭夫直去崇业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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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玄都观里的多数善信便已尽数离开。
天起了乌云,皆都走光。
男子迎着顺石阶而下的雨水,执着竹木伞柄的手,青筋微显,似雪中青松。
乾道见大雨还有善信前来,在心中直道“太乙救苦天尊”为他祈福,又想着定要比平时更尽百倍心,而后走上前:“善信冒雨前来,不知所求为何??”
男子收起伞,只道:“来接我妻子。”
额角有血的李乙护着紫色襦裙的女子从道观后面走出来,女子心疼的拿丝帕要去帮忙捂伤口。
不愿让妻子伤心的李乙接过,捂着伤口,瞧见男子,开口道谢:“多谢林廷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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