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惠冲进衣柜里挑出衣服,丢在床上,连脚上穿着鞋子也顾不得,跳上床,跨坐在她的肚子上。
疼。颜暮生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被子被掀开,安惠怒火中烧的脸庞美艳如同燃火的玫瑰。
颜暮生头昏眼花,竟然在她眼中看见了急切。
你的心是小小寂寞的城……我不是归人,是过客。
颜暮生懒得动。
安惠却强势地掀开她的棉被,解开她身上的睡衣,为她套上衣服。
“为什么要这样……”颜暮生四肢无力,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我不想看见有人死在我家里。”安惠说。
颜暮生欲哭无泪,为什么那人美丽的双唇里总不能吐出叫人心暖的字句呢。
以言伤人三春寒,这话,安惠怎会不知道。
安惠为她套上了衣服,这才发现那是很久之前颜暮生还未成名的时候所习惯穿的衣服,棉麻质地,贴身柔软,式样也简简单单,衬衫长裙,总是学生模样的。
现在,过了几年,她再穿上这些衣服,感觉依旧如此,仿佛岁月是从她身边滑走,轻飘飘的,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的人,是不是上帝的宠儿?
“听我的话,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嗯。”颜暮生闭了眼睛,安惠的手摸着她的额头,手心手背手腕,她不知道哪一个能适合去量体温,于是逐个实验过来。
她笨拙的动作让自己心酸,于酸涩中品出甜味。
“我想睡觉。”颜暮生说。
“到时候再睡。”睡死了都是你的事情。
“我不想走。”颜暮生继续说。
“总要去医院一趟。”
“我想你爱我。”
“……”
安惠突然笑了出来,揉着她一头乱发,说:“我爱你。”
颜暮生睁开眼睛,却没有惊喜,说:“你又是这样,不是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却偏偏每次都说的那么轻巧。”
“你也是,你既然知道我不把这事情当回事,为什么还要反复问我?”
“因为我傻啊。”
“颜白痴。”安惠笑骂一句,在微笑中,她的眉眼如一滴墨汁晕开,模糊起来。
颜白痴……这是第一次听安惠骂她,明明是一句不好的话,却不恼人。
第一次照顾生病的颜暮生,安惠有了诸多感触,首先,她认为自己真的是一个对人没有耐性的人,她的性格如此,怕是不能改变。
颜暮生的固执一旦表现出来会叫她头疼,平时听话的人突然不听话了,那时候就是世界末日。
颜暮生像变了一个人,让安惠措手不及。
颜暮生居然问起她被她送掉的手链的事情:“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手链吗?”
安惠望着被她抓住的衣角,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朝她,手链被她拿了回来,藏在某个地方,但是这些事情颜暮生不需要知道,为了自己的自尊,安惠也绝对不会说出口。
面对她的沉默,颜暮生自嘲地说:“我就知道,凡是我双手捧上去献给你的东西,你一定不会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