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集市的大馆主,干脆就是米行会长兼任。
每年秋收之后的“催粮”
,就是米行工作的重中之重。
他们做起这事来,可比官府的胥吏“尽职尽责”
多了。
毕竟,胥吏是为官府做事。
而米行,完全是为自己做事。
关系到自己一年的口粮生计,能不上心么?
所以,听说米行现在还在催粮,耿煊就觉得很奇怪。
现在距离秋收结束,已经两个多月了。
关系到自己饭碗的事情,居然都能如此拖拉。
范宏盛却摇头道:
“秋收之后,米行就已经收过一次了。
现在米行又要催收,而且还不是一家米行,而是周边多家米行一起施压。
那几家里坊实在是无法可想,只能向我们求救!”
耿煊默然片刻,轻声道:
“米行催粮,都是卡着各家各户底线来的吧?
现在,大家手里就只有勉强能过冬的救命粮……这是完全不给人活路啊!”
范宏盛摇头道:
“他们可不管这些,只说要让各家里坊遵守规矩。”
“遵守规矩?什么规矩?”
耿煊惊讶,这事居然还有规矩。
“以前月露原混乱过很长一段时间,是个人都能去里坊买粮,甚至是直接强抢。
不满意就杀人。
后来米行起来了,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全部赶了出去。
又与各家里坊约定,他们负责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挡住,让里坊不因粮食一事被频繁祸害。
可里坊也要遵守规矩,只将粮食卖与米行,不能私自卖给别人。
而且,双方的交易,钱到货到。
只要米行有需要,只要里坊手里还有粮食,就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诿拒绝。
米行现在就拿着这点说事,他们已经把银子带来了,就一定要带着粮食走。
因为这个约定,每年秋收之后,米行能够以很低的价格就将里坊各家各户除过冬粮之外所有的粮食全部收走。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能这么无耻,现在连各家各户的救命粮都要算在里面。
还一定要各家里坊按约履行!
这不是将人往死里逼么?”
听到这里,耿煊没再说话,眼中却已经是面沉如水。
范宏盛却还在继续道:
“而且,从月露原传来的消息,很不寻常。
若是我预料不错,接下来月露原,甚至整个元州都会有很严重的粮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