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明镜高悬”四字牌匾出现裂纹,金漆大字闪闪发光,似乎在嘲笑县官的无能。衙役好不容易重新站稳队形,却隐隐又分外清晰地听见刚来的那绝色女子平静从容地说出一句话。
“没有事的话就起来,有事的话——我就让他们陪葬。”
只不过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当着大堂放肆,说出这样的话来,莫非她大有来头?
衙役们一边等待县官的命令,一边暗中观察白衣女子的形态。
卓尔不群,灵而不凡。
这就是这女子给众人的印象。
此女必定大有来头!
十一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封三娘竟真的能听得见自己的心意,及时赶来救场;惊的是她这般大摇大摆毫无顾忌,吓到了他们暴露了身份又是一堆麻烦。
“封姐姐,”十一弱弱地扯了扯三娘的衣袖,“你先退到一边,这里我能应对。”
封三娘睨视她,显然不相信她能独自应对,再者,她这样高姿态出现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若是不动用法术哪能说走就走。既然这样来了,也该潇潇洒洒离开,于是她便一声不吭地扶起十一。
哪知十一竟推开她,抬头对着上头的县官赔礼道:“我这位姐姐早在江湖历练,心直口快不知道礼节,而伯父也在余杭一直忙着脱不开身管教她,希望大人看在伯父的面子上能够谅解。”
县官敛袍肃容问:“你的伯父是哪位?”
十一笑言,“大人可能也不认识,他姓范,单名一个成字。”
封三娘侧目盯着十一,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这事情在她看来极为简单,要救十一只要带走她即可,这里的事情自然不必管。但瞧十一模样像是不想让自己插手此事。也罢,她自己要找麻烦便找麻烦,只是到时候若解决不了,自己可真要袖手旁观给她一个教训。
县官闻言果然态度缓和,忙请人搬来了凳子放在一边对着三娘道:“姑娘请坐,本官会公正审理此案。”他清理了下嗓子,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颜正声所说。
颜正声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骂县官。
给了他这么多银子,竟然全部打了水漂。但这封姑娘究竟是何人,她姓封余杭祭酒姓范,又怎么会是父女关系?难道她假冒身份改了姓氏?不管她的身份是真是假,堂上的范云纾一定是假!
“大人,”颜正声拱手道,“大人还未打板子呢。”
“这——”县官犹豫,瞄了眼封三娘,封三娘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并不表态。县官究竟收了颜正声的钱财,再者此案也的确有疑点,令已当着众人下达焉有不打之理?但这一头又是祭酒大人的故交。。。。。。
县官又一抹胡子,迂回着另外下了一道令,“看这女子娇弱,减为十板。”
十一直翻白眼,回头一扫外头众人,他们眼中不无怜悯,于是十一紧咬软木,老老实实趴着。
“啪!”
衙役抡起木棍照着十一的屁股打了下去,声音闷响,不像是装模作样。
十一额头立即冒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眼前迷糊一片,仅是一板子她竟就差点晕厥过去,可见“屈打成招”这四个字并非空穴来风,瞧自己一棍都受不住,他人若是二十棍下去岂不是痛不欲生?
封三娘指尖微动,身子稍稍往前倾,但并不阻止,她想瞧瞧十一究竟倔到何时才肯求她。
衙役又是一棍子下去,“啪——”,十一惨叫一声,趴在凳子上迟迟不起。
封三娘双目瞪直。
衙役推了推她,她却一动不动,于是连衙役都慌张地往公堂上望。县官呆愣起身,从上往下惴惴地望了一眼昏厥的十一,又见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
封三娘已经到了十一边上,探了探她的鼻息。此刻十一稍微睁开一只眼,调皮地朝着三娘眨了眨,又悄悄地扯了扯封三娘的衣角,三娘低头瞧她,于是会意。
“大人,云纾已经晕了过去,大人再打可就有滥用酷刑之嫌。”
“大人,事情还未查明,切不可放犯人回去!”颜正声立即插口道。
封三娘瞥他一眼,不屑道:“事情既然还未审明,她就不是犯人,颜公子又何出此言?”她又冲着县官道,“如果大人要查明真相,就必须等她醒来。而且云纾这件事情多有蹊跷,大人不如暂且休堂,差人再去发现云纾遗体的地方再做检验,或许就能有新的发现。”
“大人——”
“况且范少杰也不在此处,大人要审理此案,少不得要叫上范公子在场。”封三娘不等颜正声说完立即抢白,且说的句句在理,驳的颜正声脸白一阵青一阵。
县官同意地点点头,拍下惊堂木道:“此案容后再审,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