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证据呀,他不过是个支那人,想要抓他,只需要怀疑就够了,把他关起来严刑拷打,总能问出点什么!”
“不行,斋藤兄,你太低估江先生的影响力了。”
武田信断然回绝道:“他不是普通的支那人,抓他需要考虑很多事,社会舆论、帮派势力、排日情绪,别说你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你有证据,像他这样的社会闻人,也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尤其是现在。”
“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现在的情况是,帝国与奉张集团的合作很融洽,民间的排日情绪也很和缓,我们必须要努力维持这种现状,否则的话,那些俄国佬恐怕就要趁虚而入了,这次纵火案调查权的让渡,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
“诶,真是搞不懂那些软弱的政客,我们明明比奉军强那么多,干脆把他灭掉不就好了么,何必还要处处安抚他们!”
斋藤六郎到底只是个维持治安的警员,眼界难免有些短浅,一听这话,便像许多小东洋那般,立时忍不住抱怨起来。
不过,这正是武田信邀他小酌闲谈的原因之一。
“斋藤兄,帝国在满洲倾注了大量心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是绝不希望这里陷入战火的。
有朝一日,等到帝国夺取满洲那天,我们希望得到的是一片繁荣强大的土地,而不是一片废墟。
只有这样,满洲才会成为帝国的根据地。”
话题渐大,斋藤六郎感觉有点空洞、乏味。
或者说,他现在更关心自己的私人恩怨。
“武田先生,你说的这些有什么用?”
斋藤六郎说,“我只不过是想抓一个支那人,这跟那些时局有什么关系?”
武田信坦白道:“斋藤兄,我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请你以后不要招惹那些有权势、有名望的支那人。”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我正在极力拉拢的目标,就算装也好,请你在南铁附属地营造出一个中日亲善、东亚共荣的局面。”
“可你确定江连横会跟你合作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
“那就是不会合作!”
斋藤六郎冷哼道,“我觉得你把他想的太重要了,他不就是个极道分子么,何必那么偏袒他?”
武田信摇摇头说:“我不是偏袒他,而是整个奉天城的豪绅权贵,都是我要拉拢的目标,我们以后需要这些人的名望来巩固帝国对满洲的统治。”
“那你现在的进展怎么样?”
“不是很理想。”
武田信只好实话实说。
目前看来,奉天虽有不少华人示好东洋,但大多只是生意往来,毕竟眼下两国并未开战,还没那么多人着急充当汉奸。
偶有几人甘愿效犬马之劳,仔细一看,也都是些不成器的宵小之辈,指望着靠小东洋翻身耍横,实则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杂碎;而那些真正有头有脸,有点权势的人,往往碍于名声面子,扭捏作态,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实在不够重用。
斋藤六郎一听,不由得冷哼道:“还是对他们太仁慈了,总得让他们尝尝厉害,他们才知道奉天到底是谁在做主。”
“你说的也对。”
武田信没有反驳,“或许等他们真正有求于我的时候,就会变得心甘情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