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骗你不成,东西就在车上,要不你来亲自看看?”
“不用不用,我这不是质疑,而是在惊叹!”
蒋二爷喜笑颜开,挑起大拇哥,连声吹捧道:“江老板果然神通广大,这奉天城要是没了你,指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呐!”
“拉倒拉倒,别搁这捧我了!”
江连横笑了笑说,“正好你来了,我把东西给你,咱俩一起去趟分局交差?”
“嗐,去分局干什么,要去也是去饭局呀!”
“什么饭局?”
“啧,江老板跟我装糊涂!”
蒋二爷忙说,“陈国进是韩总办的亲信,他丢了寿礼,虽然求的是我,但这件玉雕却是你帮忙找回来的,我哪好意思贪天功为己有呀,这么大的人情,我要是不把江老板带上,那我蒋二还算是个人么?”
别说,这位蒋二爷还挺讲究。
他知道江家不缺钱财,之所以帮他的忙,为的就是多交几个朋友。
如今寿礼追回,他也不好意思把江家一脚踹开,独自去赚人情,何况江家在奉天,本来就是江湖会党的魁首。
江连横听了,明明得偿所愿,却还是假意推脱了几句。
蒋二爷哪肯罢休,好说歹说,最后到底还是拽着江连横前去赴约了。
…………
大西关,德义楼。
正是晌午光景,最近奉天来宾颇多,连带着省城各家酒馆生意兴旺,德义楼更是格外红火。
店内到处都是纷繁嘈杂的吆喝声,堂倌忙得不可开交,但却仍然免不了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这时候就开始看碟下菜了。
“红烧鱼来喽!”
堂倌推开房门,走进雅间儿,将各式菜色码好,擦了擦手,旋即笑道:“陈先生,江老板,蒋二爷,叶先生,您四位的菜齐了,慢慢喝,慢慢聊,有啥事儿,您随时喊我一声。”
说罢,便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蹑足退了出去。
雅间内顿时复归平静。
陈国进四十多岁,一张水滴型的大圆脸,脑袋尖尖的,虽然穿着西装,但却依然盖不住那一身流里流气的派头。
此人好说大话,爱听奉承,凡事在他嘴里,都能吹着唠出来。
不过,他为人倒是相当豪爽,有江湖气。
听说江连横帮忙找回了寿礼,老小子为了表示感谢,当场就给江家保了一单生意,说是这个季度,兵工厂有一大批钢渣废料,他能动用关系,从中倒腾出十几大车,全都按照市场最低价格让给江家。
兵工厂的废料都是好东西,不愁买家,转手就能卖出个好价钱。
江连横听了,立马眉开眼笑,并当即表态称:和气生财,见者有份!
陈国进那份儿自不必说;蒋二爷穿针引线,当然也少不了孝敬;问题在于,座上还有另一位客人。
此人名叫叶景添,年岁三十往上,宽方脸,高鼻梁,天庭饱满,准头丰润,说起话来南腔北调,听不出究竟是何方人士。
这位是陈国进在津门结交的朋友,赶上张大帅办寿,所以才跟了过来,打算在奉天好好玩些日子。
他自称是闽省人,但却毫无南国腔调。
问他原因,他只说是半生飘零,走南闯北惯了,早已忘却乡音,令人难免心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