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单贞看了看浑浊的天空,又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且去劝一劝吧。”
说罢,蒲察世杰看向高景山,高景山会意,挥手叫来一名亲卫,让他去临阵劝降。
与此同时,张荣也看到了那面红色的徒单大旗来到了阵前,与武安、武捷大旗并立,心中一定。
金军主将全都回来了,说明萧恩他们都已经摆脱了追击,哪怕已经成了残兵败将,被打散了,在如此风雪中,终究还是能找到活路的。
“张荣张敌万,大金天兵已经将你铁桶合围,你已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降了吧!”
劝降声中,张荣站在一处高处,对着麾下这五百残兵大声说道:“老夫打了一辈子金贼,从来是说到做到,说要打跑完颜挞懒,就要打跑他!
说要打回山东去,就要打回山东去!
但今日说要砍了金贼大旗,却未能成功,到了下面,如何有脸去见袍泽兄弟?!”
说着,张荣用长矛指了指并排而立的三面金军大旗:“如今,咱们就去斩了这三面大旗!
就算到了幽都王面前,也是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
“好!
!
!”
“杀贼!”
“杀金贼!
!
!”
即便五百残兵已经疲累不堪,还有许多人身上带着伤口,但此时却依旧变得狂热起来。
正如同郑三所说的,他们与金贼作战,从来不是为了天下大势、国家恩德之类虚头巴脑的玩意,而是为了杀金贼,只要有金贼可杀,山东东平军就会如同一支永不停歇的复仇利剑一般,向前挥舞。
“儿郎们!
随我杀金贼啊!”
张荣,这名起身自微末,经历过靖康之变,并且崭露头角,却又沉寂二十多年的老将在绝境之时并没有逃窜,也没有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等待金军的进攻,等待死亡的降临,而是率领五百士卒,向着近万金军冲杀而去。
“真是好胆……”
“真是好胆!
!
!”
蒲察世杰与高景山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个评价,只不过一人感叹,一人愤怒罢了。
“这件事你们都不能插手,由我武安军了结!”
高景山大声说罢,直接驱马来到了阵中,然而刚要下令,却又被面前场景骇住,竟然一时失语。
五百残兵在那面东平军大旗的带领下,居高临下,奋勇冲杀,竟然势如劈竹一般将当头的第三猛安劈成了两半,余势不减,直接冲入了第四与第五猛安的结合部,将两个猛安都搅成了一锅粥。
困兽犹斗!
高景山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人不应该与困兽比谁的爪牙更为锋利!
“让开通路!
五百人罢了,马军从两翼兜住,射死他们!”
高景山大声下令,军使连忙前去通报。
随后,武安军步卒收缩列阵,后续兵马让开了通路,两千由轻骑甲骑混编的马军从两翼蔓延而上,或是远程抛射,或是抵近射击,将箭矢抛洒到了东平军的阵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