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奚舟恨不得当下就将她转过来,推倒在身后的卧榻上,堵住她那张句句剜心的嘴,将这身红得刺眼的嫁衣撕扯下来……
可在伸出手的那一刻,他脑海中的那一幕幕画面却忽然消失了,原本还带着些恼恨的动作竟也慢了下来,变得酸涩而挣扎。最终,他只是扣住了姜峤的胳膊,从后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那我算什么?”
室内死寂沉沉,只剩下霍奚舟的声音。
那声音嘶哑得几乎叫他自己都辨认不出,语调里更是掺杂了几分卑微的意味,犹如一只被遗弃的丧家之犬,在姜峤裙下摇尾乞怜,乞求她回心转意。
这一念头冒出来,迅速就在他心中扎了根,以惊人的速度萌芽蔓生,令他愈发克制不住对自己的憎恶和厌弃。
“皎皎,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真心?”
环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姜峤几近窒息,身体微微地发抖,她挣扎起来,声音也失去了方才的从容淡定,“霍奚舟,你是忘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吗?我的真心,何其廉价。”
霍奚舟眸光微缩,单手扣住她的一双腕子,更加用力地桎梏住了她,“所以你还是在怪我……”
“没有!&ot;
姜峤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我的真心本就廉价。从小到大,我对太多人动过真心,对云垂野,对钟离慕楚,或许对你也有吧……可那又如何?”
说着,她挣扎的动作忽然顿了顿,声音也低了下来,“与旁的东西相比,这点真心一文不值……”
姜峤说得含糊其辞、似是而非,霍奚舟此刻却根本无心细想,理所当然地将她口中“旁的东西”当做了钟离慕楚,“为何……偏偏是钟离慕楚?”
姜峤闭眼,沉默了半晌,才轻声答道,“他与别人都不一样……当年我失去阿母,被带去永宁宫,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在我心中,便与所有人都不同。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让我们分道扬镳,越走越远。直到这次,他将我从山火中救出来,我们才将话彻底说开……”
“够了……”
霍奚舟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姜峤,本就阴鸷的面容又多了一丝扭曲。他嫉妒得发疯发狂,内心窜出了一股邪火,却又被他对姜峤的爱意和愧意死死压住,令他既想要发泄又不忍。
霍奚舟忽地低头,唇瓣落在了姜峤颈侧。
姜峤重重一颤,颈侧传来火热而湿润的触感,沿着她的颈肩蔓延到了耳廓。
她猛地从霍奚舟怀中挣脱了出来,恼羞成怒地甩手给他一巴掌。
“啪——”
霍奚舟偏过脸,颊上很快现出微红的指印。
“霍奚舟,别再发疯了!”
姜峤脸色难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这次用了十成的力气,自己都觉得掌心火辣辣的。
见霍奚舟半天没有反应,像是也没从这一耳光中缓过神,姜峤趁机转身,匆匆朝屋外走去。
“我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