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泰不住汗颜,羞得不知该如何张口接话。
就连魏凝霜也抿着唇忍住笑,目光不自然瞥向别处。
牧青白那首《看山》魏凝霜当然是听过的,那个时候她就在渝州城内,对于一首《看山》勒索了渝州粮商五百金和不计其数的珍玩财宝这件事,也可以说是亲历者。
“可惜啊,昨日我写了一首比《看山》还要好的《飞雪》,我刚重回官位,又被罚了一个月俸禄,还以为能借此再捞点儿钱,谁知道,嘿!那些尸位素餐的文官武将,竟然没有一个识货的!”
魏凝霜笑着拉过苏含瑶坐下,假意没有听到,实则就是忍俊不禁了。
看山什么水平她当然知道,《飞雪》竟然能比肩《看山》,那决计不是什么好货色。
“哎呀,真是……天公无语对枯棋!”
魏凝霜瞳眸一震,有些意外:“天公无语对枯棋?好句呀!若有上句,上下自成一诗句,那便更好了!”
牧青白有些吃惊,试探道:“那……飞入芦花都不见,你觉得怎么样?”
魏凝霜的表情顿时有些嫌弃了,“像是打油诗。”
牧青白尴尬的挠了挠头,对苏泰说道:“看看,这就是水平,听个残句都能听出个好歹来,如果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混蛋能有半分这样的水平,昨天我就不至于空手而归了!”
苏泰听出来了,要是昨日朝堂上的大臣们但凡跟‘尸位素餐’四个字沾点边,那‘五百金’都能拿到手了。
苏泰倒也不以为耻,若非那五百金买了一首打油诗,苏家还不一定能攀上牧青白的大腿。
“牧大人,总有识货的人,您不若念出来,让我等赏鉴赏鉴。”
苏泰刚说完这话,就看到自家女儿瞪大了眼,动作谨小慎微的冲自己摇摇头。
牧青白又惊喜又错愕,一拍大腿:“你……唉呀!相见恨晚呐!也罢!我就念一下吧!”
“一片一片又一片……”
从第一句开始,众人的脸色就僵住了。
到最后一句收尾,众人还是沉默,久久不能从其中震撼回过神来。
苏泰在心里咆哮,这他妈也叫诗啊?
你牧青白天生就不是写诗的料,你牧青白是天生阶级敛财的料吧!
“如何?”牧青白一声质询,把众人从杂乱无章的思绪里拽了回来。
苏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好!!”
“我早就说苏家主对我胃口!你不知道,我孤独哇!我在京城里,都没有人懂我,思来想去,还是渝州城内,知州府里,那一场夜宴,苏家主为我喝彩润笔,真乃江湖佳话!简单一个好字,足以说明一切,返璞归真,不需多言!”
苏泰张大了嘴,尴尬得愣在原地,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他也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与牧青白之间的差距,他要是有牧青白这脸皮、这口才,早就能成大事了!
苏含瑶羞得低下头,拉了拉自家父亲,想让他别说了。
苏泰苦着脸回头看自家女儿,相对无言:他就一个好字,怎知道牧青白能解读出相见恨晚来了啊?
牧青白气愤的说道:“可惜,这世上能懂我的人不多,那些文官,真是枉为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