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场狂欢的背后,弱肉强食的丛林底色未变,为了更多的走私份额、更丰润的抽成、更令人生畏的凶名,不止是魂市四姓,还有无数势力在其中博弈。
老人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但要说刻意针对华家,还有些牵强。
“算了,我只是提醒,这些算计人的事还是让华山那小子操心去吧。药克敌跟你们一起去内城,用不用的上就是你们的事了。”
老人口中的那小子,正是四姓之一华家如今的家主。
“对了,把他老婆孩子一起带去,这些年辛苦赚的钱都用在了他孩子身上,他在我这的债都还完了。”
“我明白。”
中年人迅速联系内城的医院做好接收准备,转而轻轻又叹了口气:“听说那孩子挺可怜。”
老人点了点头,忽然变得沉默起来,一直威严的面色暗沉,将他脸上的岁月痕迹琢磨得宛如沟壑。
“君诚这孩子还小,抑制剂的副作用又大,几乎就是个小药罐子,而且。。。。。。现在抑制剂的效果越来越差,据说新药还在试验阶段,恐怕。。。。。。”
老人没有继续下去,几人也没有无谓地说些漂亮话,只是一味沉默。
这种流行于特区,或者大多数人称之为病区的隐性基因遗传疾病,因为无法被根治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区别只在于每个人的个体表现,活得长些短些。
正因如此,星域议会严格限制与特区的人员往来,尤其是打击偷渡,一旦发现将会立即遣返。
药克敌和他的老婆孩子虽然是通过医疗援助项目来到移民星域,最终却用无故失踪的方式留了下来,成为没有身份的黑户,辗转流落到魂市。
那一天,这个男人用一晚三场的全胜战绩,从虎爷那预支了1000万的酬劳以及100场的承诺,只为能从药贩子手中买到最新批次的抑制药剂。
这一买便是5年。
然而,那个每晚都要靠药物镇痛才能安然睡去的孩子,好像终究要辜负所有人的努力了。
嘤嘤啜泣声中,两个女孩伤感地抹着泪花,柔弱的肩膀无助颤抖。
“叶子,不哭了,以后药叔的事就是咱的事,有什么好药一定给他弄回来。”华星寒拍着胸脯保证道。
“可哪有什么好药啊。”女孩婆娑着双眼,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华星寒很想去她脸上抹那两道眼泪,但手伸到半路还是讪讪缩了回来。
虎爷与中年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某种无能为力。
对于特区,对于令人生畏的遗传疾病,身处星际移民新家园的人类从最早的心情复杂,到现在形同陌路不过短短百年,但那里的人也需要生存。
华家同样做着与特区的地下走私买卖,更明白那里需要什么,抑制剂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但基因抑制剂的研制、生产,都严格把控在最大的生物制药公司灰度手里,任何仿制、私贩行为都受到严厉的打击,奇货可居。
叶子说的没错,哪里还有什么好药是连魂市的医药贩子都搞不来的。
除非真没有更好的。
这时侧门外昏暗的街灯下,一个女人一手提着只沉重的箱子,一手牵着孩子,有些趔趄地朝拳馆方向走来。
孩子似乎还有些兴奋,踮着脚一步一跳,并不知道他的父亲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更不知道他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命运。
“好了,他们来了,一会你们先走,药克敌还在医疗舱,就别让这娘俩看见了,留两个人下来就可以。”
老人低声交待几句,弯下腰,威严的脸上罕见流露出几分和蔼之色,朝远处张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