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的曲子又不多,总共记得的就那么两三首,结果弹到凤求凰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刚好被裴衡听见了。
然后……然后这人就发了疯。
一把将她拽起,又一路强硬地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给逮回来了。
一路上锦棠也反思过了,这事她确实也有错。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此事确实是本宫欠缺考量了,本宫向你道歉。”
说完这话,小公主就又理直气壮起来,“不过一首曲子罢了,本宫又没想那么多。”
“是谢砚卿他说他不会弹琴,求着本宫弹的,本宫又刚好来了兴趣,这才随便弹了几曲。”
“你刚才攥的本宫手腕都有些红了,本宫没怪你,你还怪上本宫了。”
“好了好了,如此也算扯平了。”
她又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没说话,索性一锤定音道,“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吧,你出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她刚往前走了几步,结果便听见那人喉咙间溢出一声冷笑。
“呵。”
不会弹琴,这种拙劣的谎言,也就只能骗骗向来不问世事的她了。
锦棠转头看去,刚好撞见那人薄唇扯出的弧度。
“不过一首曲子罢了……”
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狭长凤眼中翻涌着墨色,其中烧着的不是怒火,而是某种更可怖的、恍若玉山倾塌前死死收束的疯劲。
他步步向她逼来,锦棠下意识再度后退,又一次被逼到了方桌前。
只是这次,这人欺身压了过来,修长分明的手有些发狠地摁在桌子上,将她困在了这方寸之间。
锦棠向后仰去,后腰刚好抵在了木桌的边缘,令她有些不适。
他俯身再度逼近,凤眼黑沉得像是淬了冰,眼底却似乎还有着化不开的悲伤与绝望。
对上这样一双眼眸,锦棠不由得一愣。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那双摁在桌上修长分明的手,青筋沿着苍白手背蜿蜒而上,指节都在不受控地颤抖着。
“殿下,你怎能……如此残忍。”
这声音带着哑意与晦涩,而其中的悲伤、绝望更是如有实质一般。
待锦棠回神后,这才发现自已此刻是什么样的姿势。
腰身向后仰起,脊背弓起,那弧度像是被人弯曲的柳枝条一样。
锦棠皱着眉抬手,推搡着他的胸膛,“裴衡!
你放肆!”
“你敢说本宫残忍?!”
“这样难受死了,你快起来!”
紧接着,身前那人竟真的向后撤了一步,锦棠不由得一愣,心道这人怎么生起气来也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