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颇为惋惜道:“要是再给我一两个月,必能将你养成玉面郎君。”
陈砚看着杨夫子锃亮的脑门,只觉夫子是想他死。
坐上马车,由着陈老虎赶车到皇城外。
此时天还未亮,皇城门口已站了不少考生。
陈砚下车后,立刻有礼部官员将其领到一众考生之前站立。
陈砚一贯比同龄人矮,此刻站在最前方,就仿佛一个孩童在吃饭时坐上了成人桌,很是不搭。
可他是会元。
在殿试放榜前,所有贡士只能立于他身后。
天色渐亮时,太阳终于在天际线探出头。
礼部官员铺开花名册一一唱名,确认考生们尽数到齐后,立于门面的两列金吾卫上前搜身。
待确认无事后,礼部官员方才领着考生队伍进入皇宫。
陈砚已是第二回进宫,倒是还好,其他考生却已被宫中的威严压得闭口不言。
礼部官员将一众考生带到奉天殿,不过一刻钟,文官百官排队从宫外而来,分列考生两侧,立于殿前。
眼角余光尽是朱紫,让得众考生均是大气不敢喘,有些更是被那散发出的官威压得双腿直抖,浑身冒汗。
柯同光强忍着去擦汗的冲动,微微抬头看向前方的陈砚,就见会员郎正垂手而立,仿佛根本感受不到那些官员的存在。
柯同光一顿,便自愧不如。
会员郎实非常人可比。
时辰到,升殿。
静鞭三响。
永安帝从华盖殿步入奉天殿,鸿胪寺官员高喝“行礼”
,官员们纷纷下跪,考生们也随之一同跪下,行五拜三叩礼,并齐声高呼“圣躬万福!”
待起身后,永安帝赐策题,礼部左侍郎董烨将试题至于殿中案上,众考生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跪下行叩首礼,静待宣题。
陈砚跪下后,额头始终贴着地面,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终于传来宣题之声。
待到宣题结束,陈砚终于可以起身,由礼部官员领着入座。
经过如此繁杂的程序,陈砚只觉吃的早饭已经消化了一半,腿也跪得又开始麻了。
此前他倒想过要不要在膝盖上垫软垫,不过为了脑袋和脖子不分家,他还是决定委屈一下双腿。
到了此时,方才是考生正式答题。
殿试只一道题:“有实政无虚谈。”
听到此题时,陈砚心头就是一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永安帝已对官僚空谈极不满。
如今的文官集团沉溺于党派之争,虽开口圣人言,闭口为国为民,可真正办实事的极少。
如东阳府的土匪,多少知府来了又走,却始终无一人为百姓剿匪。
又比如东阳府水灾频发,历任知府都是修筑堤坝,捞得一笔政绩,再往上活络活络便调走了。
毕竟切实解决民生问题,哪里有往上送银子升得快?
看来他的想法错了,永安帝并不想安抚徐门,反倒是对徐门极其不满,竟已到了在殿试公开策问考生的地步。
这对他倒是极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