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志行回想柯同光往后退的那一步,颇为遗憾道:“终究还是差了些。”
……
自贡生们拜访过焦志行和徐勃后,陈砚为维护科考敲响登闻鼓一事就在京城传开,那些未考中的举子们皆是感叹于陈砚之品行。
恰在此时,镇江举子们又说起陈砚不畏高家欺压,势要为一众考生出头的事迹。
众举子们直到此时方知会员郎一路走来如何不易,那高家又是如何仗势欺人,竟将手伸到科考。
再一看那高修远的文章,举子们俱是大怒。
如此文章竟能力压会员郎与一众考生夺得县试与府试案首,高家实在过于嚣张!
有些人就想到九渊此前的《大学》中所绘的那个家族种种恶行,竟和镇江举子们所言一一对应了。
有人怒喝:“那高坚已辞官归乡,为何还能轻易左右县试、府试?”
“人家来头大。”
一名举子嗤笑一声道。
谁都知高坚乃是首辅徐鸿渐的得意门生,是徐门的中坚力量,靠山是谁,自是不言而喻。
可此处是京城,四处都是北镇抚司的人,若说错话了,一旦被抓就没了出头之日。
既已是举子,自是策论答得还不错,必不会如那些童生、秀才一般轻易就被煽动说出些太直白的话语。
有举子悲愤道:“寒门唯一出路就是科考,如今竟也被把持,难不成这科考往后便要形同虚设了吗?我寒门士子如何出头?”
“难怪放榜晚了会元郎就要去敲登闻鼓,原是吃亏吃怕了。”
面对首辅,举子们不敢多言,就更生出挫败感。
如此一来,倒更显得陈砚的“孤勇”
来。
陈砚此名在一众举子贡生中流传,竟将柯同光等大才子压得黯淡无光。
而每每茶肆、食肆等地的文人们大骂高家,又感叹会元郎大义时,镇江的士子就会悄悄离开,到附近一个小巷子找到一名叫“鲁策”
的举人领一本九渊先生的漫画版四书。
不少人早买了此书,但再领一份回去也未尝不可。
一套留着看,一套收藏。
这些言论只在落榜举人们之间传播,新科贡士们只一开始参与了几日,后来专心备战殿试。
大梁朝惯例,乃是二月二十八会试放榜,三月十五日殿试。
此次会试九号才放榜,殿试就挪到了三月二十九日。
殿试在丰天殿举行,“天子亲行之”
。
既要面见天子,长相就要格外注意。
历史上因相貌丑陋,在殿试时排名相较会试时落后许多的大有人在。
自会试结束,杨夫子就将陈砚拘在家中,不让其再出门。
当初本是白白胖胖的孩子,长着长着竟成了黝黑消瘦的少年郎,实在是可惜。
若因太黑而被圣人不喜,将名次排在二甲,岂不是亏大了。
杨夫子听闻淘米水洗脸可变白,就一日让陈砚用淘米水洗三次脸,又每日都吃那白米饭,又要每日问周既白:“阿砚可白些了?”
周既白很实诚道:“我看不出。”
看不出就是白得不够明显,夫子就又去外面找了不少偏方,甚至还抓了不少药回来煎给陈砚喝。
陈砚宁愿写二十篇文章,也不愿被夫子如此折腾。